心,从来犟如牛不同意的阿响那天答应了。
从那以后阿响在桃花源岛开快艇,傍晚回岛帮许曾谙搬石头建围墙,许曾谙也慢慢和阿响姑姑熟络起来,后来有游客想吃新鲜海鲜或者特色小吃,许曾谙都把他们往阿响姑姑那儿带。
鱼面其实不是面,而是小黄鱼去刺,剁成泥酱后和山粉糅合的面饼,煎熟后切成丝,就成了渔家人煮面煮年糕时常放的佐料。除了各式鱼虾,鱼面也是沿海美食中“鲜”的代表。
宁歌之前和许曾谙通话时,有提过吃一顿渔家饭,点名想吃鱼面,阿响姑姑就下了同样是海洲特产的米面,佐以切丝的鱼面。阿响家就在民宿不远处,很快四人就进了阿响的石头房子,坐上了桌。
鱼面端上的时候热乎,宁歌吃了一口就赞不绝口,说还是这里的正宗,她到了宁城就吃不惯。阿响姑姑不是第一次被夸手艺好,她丈夫出海,自己在岛上等,小半辈子都在做鱼面,当然是有些手艺在,桃花源岛商业街上那些网红老店,很多都是问她买的鱼面。
林西梓其实吃不惯这些东西,他是嚼牛羊rou长大的,这些年在沿海,也还是没吃惯鱼虾海鲜,宁歌每次说得“鲜美”他很少品得出来,而且再鲜美,他总觉得不够味想加勺辣子。
林西梓本就不饿,吃了几筷子就慢了下来,这时余光看到阿响在往许曾谙碗里夹东西,是白萝卜片,许曾谙头都不抬,好像对这事早已习惯。他顿时有些心绪芜杂,把筷子放到碗沿的声音大得突兀。宁歌调侃他:“怎么,又想着你的金城牛rou面了?”
林西梓一听用筷子头在宁歌头上一敲,宁歌一缩头调皮地笑。没有人注意到阿响听到“金城”二字后眉头一跳。
这时候阿响姑姑拿着一个红包要给许曾谙,许曾谙推脱,阿响姑姑知道有客人在,许曾谙动作不好太大,所以才挑在这时候。
“阿妈,连哥不会要的,你真的别给了。”阿响姑姑不会说普通话,许曾谙说得也是海洲话, “你给我我回头就还给阿响。”
阿响笑,那意思是让姑姑不用担心,绝对不会到自己手里。
“反正也不是给你的,明天云小子来了你给他就是了。”姑姑摆摆手,装作嫌弃的样子。
许曾谙叹了口气:“阿妈,上次你想给连哥他就不要,你从我这里下手也没有用。”说完他径直去了灶台,把红包放在锅碗边:“你要是答应去婚礼,连哥肯定收。”
阿响姑姑笑:“我去像什么话,不好看的。本来就没多少钱,就是个心意,连云骁明天来拍婚纱照,你就那时候给他。”
宁歌其实一直在听他们讲,一听到“连云骁”的关键词就坐不住:“连学长明天要来这儿?”
许曾谙以前给林西梓说过海洲话,十句林西梓十句都不懂,他却忘了宁歌是本地人。
“连学长来山成屿拍婚纱照?”宁歌问。
“不是,在桃花源。”许曾谙如实地说。他对宁歌很有好感,也没有隐瞒。短暂的接触,他能看出宁歌就是那种被保护得很好,并且被爱过得那类人。
“那也就是说,我们明天可能偶遇连学长。”宁歌开心地,“不过我看他们拍海景婚纱照,都喜欢挑在六七月份,连学长为什么五月份就拍。”
“再过两天就台风了,过境后,海岛得有差不多一个多月整顿,”许曾谙笑得有些羞涩,摸了摸自己肚子,“他们等不了。”
连云骁的准妻子陈悠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这是连云骁不久前在社交网站上就宣布的, 林西梓也知道这事,那段时间林少爷的朋友圈也有几篇公众号爆文,讲他们如何从大学同窗到八年恋爱长跑修成正果。林西梓对这些故事没有任何感触,宁歌说得对,他不喜欢连云骁这个人,并且这个名字与他而言像某种禁忌,每次都能将他拉回那些他以为早已淡忘的时光。
他看到怀里的那个少年抽噎着,揉着眼睛翻出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打开每一个社交应用给自己看,极力证明:“都删了。”
“关于连云骁的一切,我都删了。”
那时候他真得信了,信许曾谙和他的连哥真的只是关系亲密的普通朋友,他们相识毕竟早于自己的出现,真发生过什么,自己再愤懑也无济于事,而既然许曾谙承诺不再联络,那自己也应该顺水推舟让往事翻篇。
那时候林西梓以为会有永远,他的永远也很简单,他只要许曾谙只喜欢他一个,他自认为自己做到了,分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心里眼里也只有一个许曾谙,直到他来到宁城。
林西梓沉着一张脸,他的存在感太强,旁坐的人到底发现他的异样,宁歌扶额觉得脑阔疼:“林大少爷我错了,我不提连云骁了。”
“没事,江大人才辈出,你得向你连学长看齐。”林西梓说,“不过八年可不要学。”
他看向宁歌,眼里是脉脉柔情。
也就在这时,阿响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推到宁歌面前。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翻相册,点开一张,是两个人的合照。
两个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