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见娘亲笑容的希望,亦如那化作齑粉的淡紫色花瓣,洒落在母亲的脚畔。
而她所受到的惩罚,却比原本她勒令自己习惯的黑暗,更加多。
在她“没骨气”地断断续续哀求了整夜之後,闭合的门缝之中终於出现了光亮,刺痛她的眼睛。
娘的身影出现在石门之後。
然而等不及她活动僵硬的双腿站起来,只看见金光一闪,有什麽东西迅速地爬进了石洞,迅速地,钻进了她的身体。
“啊──”她早已干哑的嗓子只来得及发出这样一声惨叫,久未饮水进食的小小身子已经扎倒在地。
“与其让你小小年纪就跟男人乱跑,不如替为娘多做点事情。”
重新掩上的石门之外,抛下昏迷女儿留在黑暗之中的紫衣女子,神情依然冷漠。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过那三日的。
嗜人的蛊,在她身体里整整折腾了三天三夜。八岁的女孩子,忍受著四肢百骸蚀骨钻心之痛,恨不能就此死去!
娘不会让她死。因为她毕竟是她女儿。又或者是因为……她对她来说,还算有些许用处吧?
……
虽然从小就是与各种野兽毒虫一起长大,但是切身感受到苗人蛊毒的可怕,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
而自此之後,她也真正成为了一个浑身是毒的“药人”。
再没有人,敢轻易接近她。包括纪家的大哥哥。
这就是母亲的目的吧?让她无人敢靠近,让她成为一个连血ye都是黑暗腥臭的怪物……
可惜她当时还不懂,她以为这仅仅是一次任性的惩罚而已。八岁的她,自然还是不懂今後自己是否会跟别人不同。一个满身皆毒的女孩儿,到底要付出多少代价,才可以换来他人一个真心的笑容?
1、苗寨少年
母亲过世之後,她去了一趟苗寨。
母亲是苗人。原本苗族女子就多有驱蛊驭毒,还有很多拿蛊作为维系情爱的工具。而娘亲的过往必然是不顺遂的──
情之一物,成为了她一生都无法摆脱的致命之蛊。
既然要远行,她想要先去见一见,生养了娘亲的苗寨,到底是如何光景。
跟在母亲身边十四年,她的性子一年比一年更加冷漠。虽然小时那些单纯的愿望都已经化作飞烟,但是人总是有寻根的欲望。
她没有父亲,自然想看看母亲的来处。
这是她第一次孤身一人上路,然而十四岁少女已经懂得如何将自己藏头藏尾。
一身宽大的粗布衣衫,外罩一件能将头脸掩去大半的黑色袍子,将已经发育得异常良好的玲珑身段掩藏得完美──她也不懂从小挨饿惯了的自己怎麽会有这麽一副身体,早早就展现出了腿长腰细、ru峰挺翘的样子……而这也没少给她招来母亲的猜疑和轻视的眼神。
她早就学了掩藏自己,除了身子,那张娇豔如桃李的容颜也总是藏在了伪装之後。
她情愿自己是面目可憎的。
没有人靠近,她也习惯了独来独往。除了毒物,她唯一的娱乐也就是研究研究花草──害人的功夫学得多了,多少还得学点救人的办法。
苗寨距离她和母亲长居的小小村落并不遥远。
甚至可以说是近的。同是地处南方shi热之地,从不缺带毒的虫兽。
但是这个苗人聚居的地方,出乎她意料的美丽!
翻过了青葱的层峦叠嶂,绕过逶迤山路,通过狭小而隐秘的入口……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翠绿山野间,座座Jing巧的吊脚小楼错落有致,三两竹木之下草丛茂密,豔丽的花朵色彩缤纷,碧蓝的湖水随处可见,倒映著如洗蓝天,绵软白云。
景美,人也是美的。
虽然苗人的衣饰显得那样特别,虽然她就连他们的语言都并不通晓,但她把很多东西都看在眼里,都听在耳中。
苗寨少有外来者。许多人都对她投以好奇的眼光。这些目光当中,多为善意。
这令她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这些人,应都如她娘那般的冷漠无情,都如她这般的冷血疏离……
但是没有。
皱纹满面的大娘会慈祥地对著她笑,白胡须的老爷爷会提著烟枪对她点点头,满头厚重银饰的姑娘会对她招招手,就连地上跑的小狗也会汪汪叫著对她摇尾巴……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来。是她以己度人,却不知自己根本不该踏上这片美丽的土地,不该靠近这些淳朴的山民……
她藏在伪装之下的身体,早已没有如此纯净的灵魂。
她只用一双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大眼,无波无澜地将这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看进脑海,刻在心中。
这个外来闯入者引起了寨中众人的关注,很快的便有人告知了族长。
族长似乎正有客人。她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步履沈稳地向她走来,身後还跟著另一白发长垂入地的婆婆。而那Jing神矍铄的婆婆身边,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