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瞎话,换!”
一面说,一面握了握拳头,觉得有点手痒。这个小崽子简直是蒸不熟煮不烂脸皮厚似城墙,他将这小孩拎了出来,向他打探一些北化近况和询问他为什么被追,结果小家伙张口闭口都在问大哥是谁大哥哪里来,等不得不说了,开口就是瞎话连篇,薛寅要不是困倦,真想一拳捶过去教教这小孩怎么做人。
游九也是满头大汗,他胡诌不管用,又探听不出来眼前这人来历,到底年岁尚浅,招数用尽便没了办法,最后只得吐露了实情:“月国人扣了我一个朋友,我寻着空子溜过去打探消息,被发现了。”
这回听着是真话了,薛寅皱眉:“你的什么朋友?”
游九看他一眼,最后老老实实道:“也是个小孩,年纪比我还小,不知道月国人会把他怎么样。”
他这一句话出,薛寅却变了脸色,骤然回头:“那小孩儿叫什么名字?”
“方……”游九下意识地开口,才吐露一个字,薛寅就微微闭目,接口道:“方亭。”
“你认识他?”游九试探地问了一句,然而不待薛寅回话,他骤然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登时欢呼一声,“明……大哥!”
小游九本来要脱口而出明姐姐,结果想一想现在有外人,飞快改口成了明大哥。薛明华身后带了几个人,她现在暂避北化城外,游九今日进城打探城内消息却迟迟不归,她怕这小孩儿出什么事,于是带人前来查探,然而一见着游九,还来不及松口气,就看见了游九身边的人。
薛明华呆了一呆,她身后的几人反应却比她更快,有人脱口道:“王爷!”
薛寅站起身来,循声转过头,也是愣了。
薛明华一身男子装束,长身而立,愈发显得英气勃勃。薛寅则是一身夜行衣,两人对视,薛寅一笑,轻声道:“阿姐。”
游九在一旁听得分明,注视两人,夸张地张大了嘴巴。
姐弟二人分别久矣,一声阿姐倒是叫得薛明华心头一软,不知是什么滋味,最后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薛寅点头,他在拎游九出城前便将自己的下属都打发了回去,他自己倒是自由,不受拘束。
薛明华手下还有薛氏一脉的一些残兵,人数不多,如今都避于城外,她本人也于城外暂避,薛寅跟薛明华回营,两人坐下,长谈了一番。
薛明华说得最多,从自己同陆归失散一路说到自己回北化,再将北化的情况简单提了几句:“我回北化的时候,爹留下来的兵已经被冲散了不少,我重整了也没多少人。”
薛明华喝一口茶,冷笑一声,“北化乱成一团,我回北化当日,城守暴毙,被人挂尸墙头。百姓惴惴不安议论纷纷,倒是城里月国人我看着不少,而且行动井然有序,明显背后有人。”她长叹一声,沉声道:“我手里人手不足,只得隐姓埋名过日子,等待时机。不想前两天这些月国人突然猖獗起来,全城盘查,我只得避出城……”她说到这里,神情颇有不忿,咬牙道:“咱们家守在北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受这种窝囊气。”
“阿姐平气。”薛寅递给她一块糕点,见她摇头表示不要,就毫不客气地放进了自己口中,“北化城内的月国人到底是谁?”
薛明华看他一眼,沉声道:“厉明!”
一句话出,薛寅也是顿了一顿,眼中厉色一闪而过,长叹一声:“厉明啊……”
薛明华瞥他一眼,忽然若有所思,“你捡到的那个孩子,被人掳来北边,然后被我救了。”
“然后?”薛寅眼神一动。
薛明华闭目摇头:“又被厉明掳走了。”她斜睥一眼薛寅,“这个孩子来历不简单,现在看来,少说也是月国皇亲国戚。”
薛寅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却不说话。
月国的皇亲国戚啊,那便应是他的敌人,毕竟非我族类,国恨家仇……可每当他想起方亭,想起的总是他第一次见的那个险些就要进了乱葬岗的皮包骨头的骷髅似的小人,方亭是那个跪在他面前认认真真地说“我要留下陪恩公,恩公死了,我便把你葬了,然后给你报仇”的小孩儿,也是拿着他送的小玩意爱不释手的小家伙,就算这小家伙是月国皇亲,他却也……无话可说。
薛明华转了话头,“你又是怎么回北化来了?我知道我走了之后宣京可是乱得很。”
一句话出,薛寅面上突现古怪之色,沉默半晌好容易开了口,却也吞吞吐吐的:“我和柳……”
“柳什么?”薛明华蹙起眉,轻斥一声,“你到是说啊!”却见薛寅说到一半,突然闭了嘴,震惊看着她身后。薛明华转过头去,只见游九掀开帐篷缝隙,露出一张脸,小心翼翼地看着内里动静,笑嘻嘻道:“明姐姐,马大叔问王爷上门,要不要备点吃的。”
以往薛寅听到这句话,必然不会客气直接开口点单,三更半夜又如何,有吃的那就什么都好。只是现在薛寅却不答话,只皱眉盯着游九看。
游九有些无措,他不像刚被救回来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