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水箱,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大脑。
很快南冉就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情,他发现这里面所有的大脑,并不是每一个都可以完好无损的活下来的。
在他逛到某一排水箱旁边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个水箱边上围着好几个球形机器人,它们也没有什么其它动作,就是一直围着那个水箱,并且盯着水箱里的大脑看着。
它们盯了很久,所以南冉忍不住飞近了一些,他发现那个大脑看起来很灰暗,怎么形容呢,就是没有在鲜活跳动的感觉,看起来死灰的,像是快死了。
装着这颗大脑的水箱前的Cao作盘上,红色的指示灯在一闪一闪的,几个球形机器人盯着水箱和那闪烁的指示灯看了很久,似乎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它们慢吞吞的按下Cao作盘上的某个按钮,然后打开了水箱的玻璃,进去将大脑上插着的各种管子快速拔下来,之后将整个脑子用一个箱子装着,从水箱里带出来。
南冉光是看它们将脑子上插着的管子拔下来的时候,就知道那个大脑必死无疑,那些管子基本上是起到维生作用的,同时为大脑供血供氧,让它保持活性。
既然拔下来了,就代表这个维生作用停止了,大脑很快就会在几秒内迅速死亡。
南冉远远的看着,僵硬地看了一会儿,他也没有上前阻止之类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这一切。
只有一个大脑的人类,真的算是人类吗?
南冉在这一刻这么询问自己,却不知该如何给出答案;他很清楚这个世界如此残酷而陌生,现实永远鲜血淋漓;希望总是在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
为了存活,所有人都在挣扎,但淘汰不会停止,凋亡永不结束。
正因为挣扎,生物才能成为生物,每个生命诞生之际,都跟那从蛋壳里爬出来的小鸟一样,努力啄开困住自己的堡垒,即使它们或许清楚明白,外面的世界是未知的,比在蛋壳里更危险,但它们都是挣扎的姿态,都是拼命想要活下去的姿态。
南冉默默的看着,抱紧了怀里的球儿,旁边的鸡蛋们似乎感觉到了南冉的心情起伏,举着手里的写字板显示屏,开始告诉南冉那个大脑是怎么一回事。
在这个水箱培育室里,机器人们抽取了部分优秀人类的基因进行培育,缺少营养和资源的它们只选择了率先培育人类的大脑。
但是机器人们很快就发现了,即使它们将大脑培育出来了,那大脑竟然也不会自主思考。
那些大脑没有产生自我意识,它们没有‘我’这个概念,它们甚至比一般的婴儿都不如。
这是个很奇怪并且令机器人们感到费解的事情,因为大脑不会思考的话,意味着这些大脑并没有产生灵魂,它们就是一块活着的‘肌rou’,仅仅只是一块rou、或者一堆蛋白质组合物罢了。
这没有意义,机器人们都很清楚,它们要的不是一块活着的rou,而是活生生的人类。
机器人们并没有气馁,它们试图寻找各种方式来重铸人类的魂魄,然而在尝试了各种办法之后,它们发现,人类的大脑,对恐惧和痛苦的感觉是最为明显的,危机临近的感觉才会令大脑产生强烈的反应。
求生本能,这是生物最原始的本能,就像是绵羊感觉到狼的靠近会疯狂逃窜,狼也会因为饥饿而不得不去捕食,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是因为死亡的逼迫才不得不撒开脚丫子疯狂往前跑,人类也是一样的。
只有感受到恐惧,只有感受到黑暗,光芒才会诞生。
因为察觉到了这一点,机器人们开始为这些人类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它们通过类似全息模拟游戏的方式让这些大脑以自我人格在虚构的游戏世界里穿行,它们并没有想要伤害人类的意图,但为了实现白鸽之前所说的目标,制作出符合要求的合适人类,它们必须采取一些残酷的方式。
它们要制作出一名、甚至多名具有‘创造力’的强大人类。
但地球现在的资源太少了,这颗星球的资源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迅速枯竭,它很快就会变成一颗死星,能源问题倒还好,至少机器人们还能支撑百年以上时间的样子,可食物和营养的补给就不行了,根本不够给这些大脑分,因此有部分没有达到要求的大脑,就会被一一淘汰掉。
南冉刚刚看见的那大脑,就是因为活性很低,它在游戏里失败太多次了,即使是低的要求都没有达到,即使一再延迟了观察的时间,也没有能够恢复的可能性了,那些机器人们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淘汰了它。
南冉不太清楚淘汰的标准是什么,鸡蛋们没有给出具体数据,但据它们所言,这个标准似乎并不是非常难的事情,只要肯稍微努力一些,这些大脑都是可以安然无恙的活下去的。
南冉就询问鸡蛋们,他说,“我失忆之前也是在那个游戏里进行测试的吗?”
鸡蛋们纷纷回答是的。
南冉就自言自语,“一个游戏就能成为胜负的最终标准吗?”
这真的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