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露出狡黠笑意的时候,却又能让爱他的人心动不已。
这一点和蝇王截然不同。蝇王有一双老年人才会有的眼睛,尽管他的晶状体并不浑浊,眼角也没有丝毫皱纹,但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却是一股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才会有的沧桑。这样的眼睛配合一张年轻人的面孔,让人感觉十分怪异。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里。这里的每样东西都有特别的作用,你的身体‘这道’怎样使用它们。”
蝇王轻描淡写的话让奥丁感觉到愤怒。
“那是你强加在我身体上的记忆,假如有可能,我宁可忘记这些事!”
“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是我的容器,容器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蝇王平静地说。
奥丁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儿才用随意的口吻说:“十三年过去了,我以为你会为自己再做一个容器。”
“范赛因人的科技只能做到转移而不是复制。我把身体的一部分记忆转移到了你体内,假如换一个容器的话,我就会损失这部分记忆。人总是越是年纪大越舍不得忘记过去的事,特别是那些遥远的回忆,有些事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却被牢牢铭记在每一个细胞里。这些点点滴滴的身体记忆是开启深度记忆的钥匙,就像我早晨端起红茶杯会联想到的面孔一样,必须先有钥匙才能打开记忆宫殿的大门。你身上有我大约五分之四的身体记忆,我不想失去这些记忆,所以你对我来说仍然是第一选择。”
“那你还有第二选择吗?”奥丁顿了顿,微笑着说,“我曾有幸在一个名为毒龙的海盗窝里见到一些有趣的技术。那儿的女首领将大脑里的思想和记忆转移到了机器主脑里,她说这些科技来自于黑无花果。我猜这一定是出自你的手笔?”
“是的,我曾想过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件事。毕竟每次转移总是会损失一部分,我已经记不清某些曾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即使拼命回想,脑子里可以被唤起的记忆却总是破碎不堪。不过机器转移技术还不成熟,起码在未来三十年内我无法使用这种技术。所有的试验品都死了,那个女人好像也已经死了吧?”
奥丁想起毒龙的女首领最终是死在了蓝的枪口下。不过即便蓝没有杀死她,她真的可以理智地以这种半人半机器的姿态活下去吗?
“不过你猜得对,你还有一个替补。”蝇王接着说道,“你跑得太远了,把你抓回来的可能是五五之数,而我又不能一直等下去。他只有我五分之一的身体记忆,不过正因为如此,他至今还没有怀疑过我。”
“感觉是怎么样的呢?把身体上的记忆全部转移走?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奥丁问道。
“在转移完之后我不得不花了一点时间来学习怎样喝水。我对范赛因人说不需要转移最基础的部分,不过他们总是分不清什么对我来说是基础技能。”蝇王笑了笑,他的表情看起来比奥丁无害得多,谁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会是执掌黑无花果生杀大权的蝇王,“不过现在我已经适应了,新的身体记忆取代了原有的。半人总是很容易适应环境,不是吗?”
“为什么要分几次转移记忆?假如你想一下子取代我,我一定没有办法反抗。”奥丁皱着眉问。
“记忆转移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越是缓慢成功率就越高。在我的一生中只有一次,一下子从一个身体转移进另一个身体。结果就是我忘记了我爱的人,并且直到多年之后依然没有办法找回从前的感受。这一点深深地伤害了他。”蝇王的表情有些怅然,“所以通常我会分三个阶段来完成这件事。先是身体记忆的少量多次转移,等容器成熟之后将他冷冻起来,到最后时刻才将剩下的记忆一下子转移进容器里。很可惜,我们在第一阶段将要完成的时候出了错。”
“对我来说倒没有什么可惜的。”奥丁抿了抿唇,“我的记忆无法被保留吗,在最后的转移结束后?”
“很遗憾……”
“那两次转移之间的时间间隔要求吗?”奥丁问道。
蝇王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不是那种好奇心很强烈的人?”
“反正我都已经回到这里了。”奥丁耸肩,“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死也要死得明白?”
“两次转移之间的时间间隔越近,记忆的损失就越多,所以我总在最后关头才进行转移。在一次转移后的一个月内决不能进行第二次,因此每次转移后我都会关闭黑无花果一个月,以保护自身的安全。我要是在那段时间里死了,那就是真正的死了。”蝇王解释道。
“原来如此。”奥丁点了点头,“我还剩下多少时间?”
“九月五号是我定下的日期。”
“还有六天时间……”奥丁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可以利用这六天时间重温一下过去,在九月五号之前你依旧是我的代理人。你知道的,代理人在黑无花果有很大的权利。好好享受剩下的生命,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当然了想要自杀是不可能的。”蝇王用轻松的语气宣判。
“你可真是慷慨。”奥丁嘲讽地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