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也没用。
这会叶樱正看着米价红了眼,一石米竟卖到一两八钱银子,论斤称还要贵一点,算下来,一斤米就要二十个铜板。家中只有她和弟弟两个人,就算一顿只吃一碗饭,一天怎么也得五两米。再说了,弟弟和自己都是长身体的时候……
她这边还盘算着,那米店的伙计却已是十分不耐烦。
正是天黑了要打烊的时候,偏生这会有人来买米,一看这黄皮寡瘦的,就知道没吃饱饭,米店的伙计简直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钱买米,他已打定主意,若是这姑娘开口要赊米,他一定一口回绝,要是全天下的人都来赊粮食,这米店还开不开啦?
叶樱不知道伙计脑补了这么多,因着十斤米就要两百个铜板,且只能吃二十天,过年米价肯定还会上涨,那时候再买岂不是更亏,于是便要了十五斤大米,起码够吃到过了正月初七。
解决了粮食问题,叶樱又要拖着叶楠去买药,叶楠却偏说顺路先去买纸,好用于抄书,也能赚钱贴补家用。
尽管这个时代造纸已经十分发达,除了如粉蜡笺的各色纸张,还有诸如水纹笺,冷金笺等带有暗纹的,只是价格也不便宜,随便哪个,一刀俱是卖到了一两银子以上,真真是低调奢华。
这书店里头的书,便是童生考科举入门的四书五经,也卖到一两银子的价格,更别说大家专著和散文名篇。可见,稍微没有富余银钱的人家,在古代都是读不起书的。
叶楠是为了抄书卖,自然买的是书本用的青竹纸,也要一百二十钱一刀。别说叶楠抄书卖是有进项的,就算是拿给他写字读书用,叶樱也是舍得的,便果断买了一刀。
原本她还想买五十钱一刀的黄麻纸,自己用来学字,但一想到剩下的银钱不多,却还没给叶楠买药,便狠心拉着叶楠走了。
谁知跟着叶楠七拐八拐去了药铺,人家早就关了店门!
叶樱这才知道自己被叶楠给耍了,他定是知道药铺什么时候关门,才说顺路先去买纸,实际上就是不想花钱买药。
“阿姐,人家看病都讲究个疗效,我这吃了药却不过白白浪费……”叶楠讪讪道。
叶樱打断他:“什么叫白白浪费,就算治不好根本,能调理一下身子也是好的!”
这却是叶樱太过天真了些,她高估了古代的医疗水准。他们能看得起病的郎中,翻来覆去就几个方子,看病抓药基本靠蒙,蒙对了那是命不该绝,蒙错了便又是一出庸医误人的惨剧。
而那些稍微有名气一点的大夫,哪一个不是出诊费便要以银两计算的?更不要说汤药钱,若是长期吃药,能把家底熬穿,因此寻常人家生了病,大部分还是能拖就拖。
听着叶樱严厉的语气,抱着一袋大米的叶楠,忍不住想把脸埋进去:“好好好,等咱们先还完了债,我就听你的,可好?”
叶樱一下子没了脾气,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便瞧见街边有一个瘸老头,正收了摊挑起扁担要走,他扁担的两个箩筐里,一边码着几张木头的小板凳儿,另一边是累起来的竹编筲箕,满满两箩筐,看样子是要一个也没卖出去。
这寒冬腊月的,若非急着添置家具物什,又有谁会来买这些,一天都开不了张也正常,只是叶樱心软,到底还是见得少人间疾苦,不由多留意了两眼。
回家路上有些沉默,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唤了一声“桃姐儿”。
那不是她的小名么?
转过头去看,却是一家猪rou铺子前,立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只见她用蓝色碎花布包裹着一头秀发,滑下两道青丝,掩映了两道弯曲如月的柳叶眉,却遮挡不住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凹凸有致的身段,手里却领着一把剁骨刀,不用猜,便是醪糟巷有名的猪rou西施了。
叶樱知道这个人,猪rou西施大名涂娇娇,她的丈夫去年便被征了军,猪rou铺子只有她一个人在Cao持,因她长得好看,便得了个“猪rou西施”的称号,惹得不少登徒子上门揩油。
好在她性格彪悍,曾经用一把杀猪刀,剁了一个好色之徒的手指头,虽然赔偿了不少钱,但也威慑了那些心存歹念的人,是以远近都没人敢惹她。
“涂婶子要打烊了吗?”叶樱对她颇有好感,语气自然有几分亲近。
“哟,果然是桃姐儿,月初见过你一回,这好些天没见着,还当你回庄子里了呢!”涂娇娇用手背拂了拂额前的碎发笑道,又朝叶樱勾了勾手指。
叶樱走过去说: “我不回庄子里了,不能留我弟一个人。”
都是在这条巷子里住了半辈子的人,涂娇娇当然知道叶家大房是什么品行,就当年大房闹分家卷走了家产那点破事,从巷头议论到巷子尾,足足当了半个月醪糟巷八卦居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听叶樱不回庄子里去了,她便知道叶樱也是个有胆识的,毕竟,自立门户远比寄人篱下更加需要魄力。
“你们姐弟也不容易,看这脸蛋儿上连点血色都没有,我今儿rou都卖完了,还剩下这几节筒子骨,你拿回去熬了喝汤!”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