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竟然那么快让沈蕴之窥出端倪,抓耳挠腮地想辙。
与沈通岱打了最后一通电话后,他们彻底断了沈初觉的粮食——小碗夹生米饭。临走前扔给他一瓶喝了一半的水,笑嘻嘻地说:“考验你是不是命硬的时候到了,自求多福吧。”
沈初觉被绑着手,每次喝水都要用力咬住整个瓶口,每次都被呛。
他想既然事情败露,应该很快有人找来,谁知一等就是两天。
而来的人,竟然是李不琢。
李不琢说:“全靠那个司机的老婆告诉我,你被绑在棕油园,不是糖厂旧址。不过,为什么那些绑你的人,说你是糖厂负责人?”
沈初觉冷笑:“我想那是我二哥说的。”
沈氏的糖厂当年建在马来西亚,养活了一大批工人,大马政府责令撤离,工人们迁怒于沈家,在那时结了怨。
好在撤离不久,沈氏新建且收购了大面积棕油园,工人们又安顿下来。
然而从去年春天,棕油园接连被非政.府组织举报,为了扩大棕榈树的种植面积,沈氏不断砍伐周边高碳储量森林。那些组织调出Google Earth和Landsat上该地区近几年的图像,比对后指出,对河岸原始森林的破坏已经导致内陆地区洪水的泛滥,甚至威胁到马来西亚的国家自然保护区。
越来越多的本地居民加入抗议,最终闹到国会。
出于长期合作的考虑,沈氏不得不关掉两个破坏性最大的棕油园。
这一举动再次点燃了工人们的怒火,因为这一次,沈家没做出任何补偿,就地遣散他们。
其中一些人是从过去的糖厂跟来的,新仇旧恨一起算,格外牙痒。不知谁先提起擒贼先擒王,大家一致决定找当家的讨个说法。
但又担心人微言轻,说不上话,渐渐演变为“不如一口气宰一笔,毕竟付出了多年青春”。
人在愤怒的时候容易失去理智,受人挑拨。
而那个暗中挑拨的人,就是沈通岱。
他身为棕油园的总负责人,砍伐周边森林的命令也是由他直接下达,却在这个时候暗暗把负责人名字换成了沈初觉。
*
“我二哥和我一样,不喜欢出风头,都爱躲在暗处较劲。”沈初觉转过身,换成仰躺的姿势,“除了那个司机,那些工人从没有见过他。”
李不琢撇撇嘴,哼道:“那种人才不配做哥哥。”
沈初觉这时想起什么,问:“不琢,你一个人从新加坡来?”
“不,喻融跟我一起来,不过他闹肚子,在一个小镇上住下了。”
“幸好。”
“幸好?”
“你大概不知道,有你在的场合,我都希望只有你一个人,至少在我们相处的时候,我忍受不了别人。”
哈?李不琢倍感意外,这世上还有沈初觉忍不了的。
她弯腰去看他的脸,他正好睁开眼,昏暗的光线中,与她视线相对,缓缓说:“我过去以为只要看着你就够了,但是我战胜不了自己的贪欲,我想……”
“我也想拥有你……”李不琢截断他的话,抢白,“用眼睛、耳朵……”
她低头浅浅吻他的唇,“……嘴。”
手贴上他的胸膛,“……和体温。”
第55章 55.
李不琢身体发冷, 耳中鸣响渐起,她摇头, 声音消失。
她闭上眼睛, 用戏谑的口吻说起刚才那段雨中行, 雨水劈头盖脸浇下, 自己更像在游泳,连耳朵都是水。
整个世界变成海洋, 声音也shi漉漉的。
说起小镇街道尚未清除的淤泥,说起喻融吃的那串炸鸡, 一点点往前追溯,语气带上诙谐的色彩。并非顾及沈初觉的心情, 她当真不觉得辛苦, 毕竟要找的人眼下老老实实枕在腿上, 一切都值得了。
沈初觉背对她,久久才说:“幸好你来了, 不然我可能撑不到明天。”
视线适应了黑暗后,李不琢才看清, 这屋子空荡荡的连张床也没有,几把被踢翻的塑料椅歪靠在角落,旁边一个空的饮水机, 窗台下方的地面有一排气味发馊的空饭盒。
shi透的长衣长裤紧贴皮肤,李不琢打了个寒噤。
沈初觉察觉到动静,低声说:“这里没办法生火堆,你不如把衣裤都脱了?”
她轻笑:“那你岂不是很可怜?美味近在眼前, 却吃不到。”
沈初觉:“……”
李不琢终于占得一次上风,忍不住得寸进尺,伸手滑向他的小腹,哼道:“你被绑那么多天,内急都怎么解决?”
“他们对我其实不错,还会帮忙扶正。”
“那要不要我帮你啊?”
“当然好,不过现在暂时不用。”
这么对答如流就没意思了,李不琢暗忖,果然还是他比较不要脸。
聊到后半夜,盼得窗外云散雨息,皎洁的月光探进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