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末语也还是会有想逃避的时候啊……
一处荒凉的庭院,长满了丛生的杂草,纵使已是初夏,可这里仿佛永远都停留在了萧瑟的秋季,颓废而凄凉,一抹明黄的人影静静地伫立在那处杂草前,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一个荒废的宫殿上,宫殿的匾额已经破损不堪,挂在殿首摇摇欲坠,依稀可以看见那上面的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东杳殿”。
呜呜的冷风一直吹着这里的一切,让人不禁想要打个冷战,可那人仿若不在乎这些似的,只是一直盯着那座破败的宫殿,眸光冷沉,清冷的面容竟是如花般的娇艳,可仍旧掩盖不住摄人的血腥杀伐气息,突然,那人开口,声线低沉,却带着几分诡异般的尖细,如同缠绕在脖子上的细丝般让人忍不住窒息。
“父君,孩儿就要完成了……”
浪起(上)
末语想要暂时给她和炎风两人一些时间,但该面对的,她仍旧不会选择逃避了事,她不能否认,对于炎风,她的喜欢已在逐渐地升华,那种担忧也开始让她的面具有了裂缝,这对于她并非是一个好现象,但,似乎,她甘之如饴,或许,这便是她早已失落的那部分了……
“炎儿……”
末语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入,房内有些闷,光线也不是那么透亮,虽是临近中午的时辰,可帐内的人儿似乎还未起身,房内有淡淡地幽香,末语很熟悉,停下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定了定神,这才走向内室的那张巨榻前,在别人看来,那或许是炎风的嗜好,他的床足可以睡七个人以上,可末语知道,那是因为他睡觉不安稳,晚上在床头,早上在床尾的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不过,自从末语上次回来与炎风同床而眠后,这种情况竟然再也没出现过。
末语唇角微勾,走近床榻,拉开帐帘,果然,一个白色的瘦削身形正缩成一团横躺在床上,被子则已被他踢到了床里头,整个人几乎暴露在空气中,娥眉不禁皱紧,末语伸手触上那光裸的脚踝,果然,一阵冰凉,而仍在熟睡的某人似乎察觉到了那丝暖意,微微动了动身子,想要凑得更近些。
末语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脱下外衣和刚穿的鞋袜,半身倚躺在巨榻上,拉过揉得不成样子的厚被,盖在两人的身上,而末语则动作轻柔地将炎风的上半身搂入怀中,自己则是靠着被踢到床沿的枕头,闭上眼,静静地躺着……
末语已事先交待要魑派人留意林希的需要,并且转告她的动向,让他安心歇息调养,所以,即使想着要下午去天韵楼,神经有些放松的末语还是陪着炎风睡到了下午两三点的样子才幽幽转醒。
醒来的时候,炎风一时怔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知道末语一句一个动作地照顾他洗漱完毕,替他穿好衣衫,轻扶他走到内室的桌前坐下,并将热粥喂入他的口中,喉中烫热的感觉才告诉他这一切是真的,不是他在做梦。
末语知道炎风的意识有些恍惚,但这并不影响她继续自己的动作,前世,她并非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甚至为了早日独立,硬是挤出时间学了烹饪和做家务,而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她为了祖父,学习了大量的看护知识,所以,对于照顾炎风这个准爸爸,末语并不会手足无措。
“你在宫里这么长时间闷了吧?今晚和我出去逛逛可好?”
末语一勺勺极有耐心地将粥喂完,拿出shi巾擦了擦炎风的嘴角,手下的动作轻缓柔和,两人的脸凑得很近,近到末语可以闻见炎风唇齿间的粥香,而炎风则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正清晰地印在末语的双眸中,气氛很温和而馨然,带着淡淡的香甜,两人相视一笑,仿若什么东西在那一霎那间消逝,无需言语,炎风投入末语张开的怀抱中,轻轻地点头。
华灯初上,古代的夜市远比末语想象的要热闹,虽然没有现代那样的光污染,但四处挂起的各色灯笼也让整个郓城笼罩在一片缤纷的人造彩光之中,只不过遗憾的是这里没有她想念的空中旋转餐厅,不能俯瞰这座美丽的城池。
末语和炎风一行人的易容术很巧妙,基本上以药物为主,这要比那层薄薄的面皮保险的多,不过这种药物很难配,这次来津国,末语只带了红衣的魑和绿衣的魄,魅和瑰还在赶往总部的路上,魉和魍则被她留在了涅国的皇宫,其实,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保护前去救治涅粲的涅筌,她不管那个涅惟和涅筌有什么陈年旧事,既然以前不认识,那便要戒备。现下,咒门只留了魁和善使暗器的魂坐镇,不过,就她的观察,那个夫奴魁深藏不露,实力不在魑之下,若不是考虑到她那个风流的个性会惹事,那这次的行程末语将会第一个考虑她。
马车的速度渐渐地放慢,因为末语那日深深体会到了马车颠簸的厉害程度,所以,考虑到炎风将近四个月的身孕,只得贡献出现代的知识,打造了较为结实的弹簧,垫在了车轮与车厢之间,抵消了许多颠簸带来的摇晃和振动,看得魑的眼睛闪亮闪亮,末语笑了笑,果然,魑不愧是八鬼之首,这么快就看出来这几个简单的弹簧其中隐藏的巨大商机,本来就没打算藏私,否则,就不会交待她去做这件事了,对上魑隐隐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