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边唱:“旧恨可了,夙愿已昭,行云常驻,皎月流光,唯盼玉兰再绽,共游九州。”
慕怀风满意一笑,回身收剑,静静看着火红花架下的人,抚奏温情之曲,展平久蹙长眉,心里觉得暖融融的。
怀风又开一坛新酒喝了两口,侧头看向绫影道:“收了你那离殇别绪,与我比划比划!”
绫影稳了琴弦,白他一眼道:“又说些醉话!”
慕怀风轻轻一哼,说:“怎么就是醉话?你气血通畅,坛子接的行云流水,起来活动活动,舒活舒活筋骨嘛。”
绫影摇头道:“我还没醉到用这把碎骨头,去试你的千行剑。”
慕怀风把酒坛子背到身后,朝他扬扬下巴,道:“谁让你赤手空拳上了?你腰上那四指宽的束带,从不见你换下,应该不是摆设吧?”
绫影闻言一愣,不自觉的把手探到腰间,机警的看着他,听他又道:“长安黎家虽家道中落,但上述几代也是江湖之中一把好手。黎笑尘把月白剑给了不儿,你身上,应该也有件东西才对。”
绫影不喜欢他这试探的口气,眉眼之间闪过愠意。慕怀风见他脸色沉了下来,忙摆摆手道:“诶诶诶,小云翳你别生气啊…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嘛…来来来,喝酒,喝酒哈。”说着,他把酒坛子给绫影扔过去。绫影接过酒坛,飞身而起,一个跟头,翻到琴桌前。
“他真的会武功…!?”
院外树上隐着的人,心下一惊,手上不稳,险些掉下去。卢清晓忙环住树干,定住身形。他暗自嘀咕道:“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你不会?只为让我心甘情愿的,陪你西行大漠护你左右…?真的需要这般装模作样大费周章…?”
清晓抓抓脑袋,百思不得其解。他伸长脖子继续向院中看去,见绫影伸手按在腰间束带上,好似动了什么机关,眨眼功夫,摸出一条墨色软剑。卢清晓离得太远看不真切,慕怀风就站在绫影面前,也没看出这兵器是怎么变出来的。
只见绫影腕子一翻,自那柔身软剑传出一阵窸窣响声,丝丝入扣,环环相应,化成一柄螺旋细剑,淌着墨色,泛着磷光。绫影将黑剑提起,点在慕怀风胸前,沉着脸道:“这便是黎家的鳞骨剑,慕大侠可满意了?”
慕怀风见他余怒未消,赶紧拨开黑剑上前一步道:“知错啦,知错啦…我就是好奇嘛…来来来,我陪你耍上一会儿,权当赔罪啦。”
绫影让他气笑了,无奈道:“到底是谁给谁赔罪…”不过他觉得自己从受伤以后,再没动过黑剑,也想看看原先学的功夫还剩多少,是以眸子一凛,抬手便刺。
慕怀风当然高兴,他身子微晃,退了半步,轻提长剑,挡下绫影。绫影斜向横扫,将千行拨开,脚下错步,移到怀风身侧,黑剑又出。慕怀风横剑一挡,略加些力气,压住黑剑。绫影腕子一旋,以力泄力,飞腿连踢。慕怀风吃他一脚,赶紧跳开,笑道:“你还真不客气啊!”
绫影突然玩心大起,提剑前追,跳到慕怀风面前,举剑连刺。怀风见他招式凌厉,微微颔首,以示赞许,千行一转,化解攻势。绫影旋身撤步又变方位,黑剑翻转划出一道圆弧,待他身形一稳,黑剑接连刺出。慕怀风看出他这套剑诀就是边挪步子,寻得对手破绽,便是举剑连刺。鳞骨细剑,形似长针,剑身带旋,一朝触敌,就算不能致命,也得刺的血流如注。本是一套好招数,可绫影心脉俱损,没有半点内息,驭不起无踪飞步,只剩一套花架子,空留一地叹息。怀风心中有些扼腕,不免分了心,等他回过神来,便见黑剑已刺到眼前。
绫影本想着以慕怀风的身手,自己就算不曾有疾,再练上十年也伤不了他分毫,所以出剑之时全无顾忌。等他发现慕怀风心不在焉的没有接招,已经晚了。黑剑破空而去,直刺他眉心。慕怀风心头一慌,下意识的向后撤步,横剑一挡,左掌击出,打在绫影身上。
绫影吃他一掌,身子如断线纸鸢,直直就倒了下去。手中黑剑滑落在地,又变成了寻常软剑模样。
慕怀风吓得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抱在怀里,失声喊道:“云翳!云翳!”
绫影靠在他身上,咳了两声,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没伤着你吧?”
慕怀风回手捡起黑剑,交还给他,低喝道:“我能有什么事!你怎么样!?”
绫影把鳞骨剑收好,摇摇头道:“拍在肩上而已,没什么大碍。只是震得胸口有些疼…”他轻轻推开慕怀风,想撑着地站起来,可是身子还没稳,脚下一软,又倒了下去。
慕怀风看他这样子,愧疚的不得了,把他拦腰抱起,道:“别乱动!我送你回屋休息!”说完他抱着绫影,往卧房跑去。
卧房的大门开了又合,室内掌上了柔柔的烛光。西窗之上,映出屋中人的剪影。那影子兜兜转转,重重叠叠,看在院外之人的眼里,搅得他气血翻涌,忧思如chao。卢清晓死死的扒着身后的树干,默念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动这个心思…一会儿大师兄就会出来的…定会出来的…”
他呆坐在树上等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