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热闹听的,估摸没联想到自己。我也不能拉着她说你这样不行,得对儿子要求严格一些,也就只能看登科的造化了。”
姜蜜边说边摇头,讲她亲眼见到登科之前,都没想到那孩子是这样的,毕竟这些年同二房没有直接的书信往来。不过就算有估计也发现不了问题,看其他人没觉得情况严重,只道那孩子腼腆一些,比较黏糊他娘。
“登科是二嫂的命根子,谁都插不了手,管不了。倒是虎娃这孩子,指望他离了那个家之后能有些变化,男子汉大丈夫,哪能什么都听娘的安排,自己得有成算。”
……
被姜蜜所惦记的虎娃就在后面马车里,同堂弟卫煊大眼瞪小眼。
虎娃小时候还挺活泼的,爱跑出去玩,进学之后同毛蛋一对比,他显得笨,总被李氏责备埋怨性情慢慢就改了,他是越长大越沉默,现在通常都是闷头做事情,极少开口,被问到才说几句。
他是这样,卫煊也这样,比起前面车厢满是温情,后面是沉默加尴尬。
两个锯嘴葫芦凑一起,总有个话更少的。
几回合下来,卫煊赢了,是虎娃先开的口。
他们在一辆马车上同坐半天,虎娃将放在一旁的包袱拿过来,取出装着的糕饼点心,问堂弟吃吗?
卫煊摇头,又过了一会儿他问:“堂哥你觉得你爹娘对你好吗?”
虎娃看着怀里的吃食,闷声说挺好的。
“真的挺好?”
“不如对弟弟好,还是不错,没饿着也没冻着。”
卫煊皱眉:“你读过书吗?三字经会不会背?里面有一句说养不教父之过,如果生个孩子只供他吃穿别的一律不管,那不如不生。”
虎娃手紧了紧,看向对面岁数比自己小一半的堂弟,道:“我脑子笨,你有话直接说。”
“我猜你爹娘肯定说了很多我家的不是,比如说我爹发达了忘本,不顾手足……这么教,你家再过十年二十年还得困在乡下,出不了个能耐人。我爹从小告诉我,哪怕家里头的东西,给你才是你的,不给你就别惦记,想要什么自个儿挣去,别指望坐地享福。我娘也说,亲戚之间讲的从来是情分,没什么是本分。不小心说多了,我就是觉得你爹娘挺对不起你们兄弟。”
卫煊难得说这么大段,虎娃听完,回过头劝他:“做子女的不应该说父母不是。”
“你要是明知道你父母做得不好,该指出来啊,你不说任由他犯错,那不是陷人于不慈?”
虎娃又不说话了。
卫煊没再逼他,就在车里念起三字经来,到“养不教父之过”这里,他卡住重复念了好几遍。
念完又来了兴致,说起很多年前做主考官却闹出舞弊大案被砍了头的陆大人和后来惨遭抄家流放的刘大人,一个是夫人没娶好,一个是子女没教好,结果都是全家一起倒霉。
卫煊劝他说既然离家了,就跳出大孝子身份来看看自家双亲,再想想以后该怎么做,成亲之前犯傻只坑自己,成亲之后还那样那不是糟蹋人吗?
虎娃听着一句答不上,心里觉得三叔家的弟弟嘴巴子太厉害了。
得亏卫煊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要是知道,得让他见识一下大哥卫彦的能耐。卫煊觉得自己还是个规矩人,不像大哥,看不过眼的时候连爹都怼。说话更是句句戳人肺管子,气死你不偿命。
坐马车这三天,虎娃让卫煊偶尔的一句话说得怀疑人生,他多少感觉到了,感觉到自己的想法和卫煊完全不同。
就比如他也经常觉得爹娘偏心二弟,想想还是有些难受的,可他会说服自己,找很多理由让自己接受这个事,甚至会觉得是我笨我不争气娘不得已才把希望寄托在二弟身上……
卫煊就不这么想,他说要是生儿子纯粹是为了享福,每生一个就强制要求他成大器飞黄腾达,那最好别生,风险太大。
你凭什么认为他长大之后一定有出息?
全天下这么多人要个个都有大出息,力气活谁干?
不是说窝窝囊囊活着就对。
他要是没那能耐,只能勉强糊个口,就不是你儿子?这么当爹当娘也太功利了一点。
“我娘从来不拿我跟哥哥比较,至少当我们的面不会比较。她能看到我们各自的长处,公平的对待我们,不会逼迫我们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不会说卫煊你得更拼命才行,你比你哥差太多了。”
“你或许不知道,我哥卫彦在京城名气很大,他从小跟我爹进出皇宫,在皇上跟前挂了名的,人人都说他是少年天才,以后必成大器,状元及第不是没可能。哪怕我哥这样出色,我也还是过得很好,没有一丁点难受。爹娘从来没拿大哥的标准要求过我,大哥也是关心弟妹爱怜手足之人,我发自内心对爹娘和大哥没有任何埋怨,觉得生在这个家里很好。”
虎娃没吭声,知道马车停在泞州码头,众人下去准备登船,他才招呼了三叔三婶。
后来在船上的日子,他也不动声色的在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