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舍不得叫我难受呢。”
卢氏也只能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的事情,我便不管了,由得去吧。”
……
八月匆匆过去,带着夏季末尾的燥热,一道消失在岁月长河之中,等到京郊的枫叶初红时,长安终于有了几分秋意。
到了九月,谢华琅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
她有孕八个月,原本是不到生产的时候的,然而腹中怀有双生子,怎么可能同寻常孕妇一般,等到足月再生产呢。
御医前后诊过几次脉,产婆也数次摸过肚腹,都说产期临近,便在月中,太极殿中的宫人内侍也更加警醒,唯恐哪一处出了错漏,伤到了皇帝心心念念的皇后与两位小殿下。
较之寻常孕妇,谢华琅的肚子大的可怕,她自己都老老实实的留在内殿,身边不敢离人,顾景阳也将政事推开,每日守在她身边。
这日晚间,二人用过膳后,顾景阳便扶着妻子前去沐浴,为她擦洗过长发之后,才用软巾为她擦身,动作十分轻柔,唯恐会伤到她。
谢华琅大着肚子,更不敢胡闹,坐在浴池里边,叫抬胳膊就抬胳膊,叫抬腿就抬腿,乖巧的不得了。
顾景阳为她擦拭肩背的时候,她便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瞧,或许是因为怀的是双生子,肚子格外大的缘故,连带着肚皮似乎都显得薄了,她摸了摸,忽然有些庆幸:“得亏是双生子,我听说曾有人一胎生三子,肚皮都险些撑破。”
顾景阳听得眉头微蹙,手上动作却不停,语气温柔道:“谁同你说的?”
谢华琅未曾察觉到他话中隐含的怒意,不假思索道:“前殿侍奉的一个宫人,之前说起妇人生产之事时,我听她提起的。”
顾景阳淡淡的“嗯”了一声,却没再说别的,只扶着她站起身,出了浴池后,又帮着穿了贴身的中衣。
“好了,枝枝先去睡,”他挽着妻子的手出了后殿,交到了卢氏那儿:“郎君很快便过去。”
自从她肚子大了,行动不便之后,顾景阳都是先照看她沐浴更衣,自己再去洗漱的,谢华琅并不奇怪,乖乖的应了一声,叫母亲扶着,往寝殿里去了。
顾景阳目送她离去,这才转向衡嘉,将方才她说的话讲了,冷冷道:“将那宫人打发掉,连说话都不会,还留了做什么?”
得亏枝枝豁达,不将那些放在心里,否则留下这么一桩心事,日思夜想之下,生产时不知要受什么苦。
衡嘉听得额头生汗,连声道:“都是奴婢管教不严……”
“好了,”顾景阳语气微柔,道:“以后谨慎些便是。”
衡嘉连忙谢恩,擦着冷汗,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谢华琅浑然不知这一变故,正瞧着自己某处格外凸起的肚腹傻笑。
临近产期,她腹中的两个小坏蛋动的更加厉害,似乎是知道自己即将出世,非得提前活动一下手脚一般。
卢氏见她肚腹上有一处小小的鼓起,也是忍俊不禁:“小殿下在里边儿动呢。”
“终于要出生了,”谢华琅有些如释重负:“阿娘,你不晓得他们有多吵,前些日子我晚上都睡不着,非得折腾到半夜才行。”
卢氏笑道:“不是有陛下陪着你吗?”
说起自家郎君,谢华琅的神情便柔和下来,温柔一笑,悄声道:“阿娘,他们刚开始动的时候,我可不耐烦了,但后来一想,这是九郎的孩子,是我与他的骨rou,便什么不耐烦都没有了。”
“我曾经说,要寻个一心人,遇见他、嫁给他之后再回头看,真是庆幸极了,有这样一个人,爱怜我所受的苦楚,包容我所有的坏脾气。”
她眉宇间遍是缱绻柔情:“九郎他……他很好,我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卢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欣慰道:“你过得好,阿娘衷心觉得欢喜。”
母女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却听人来回禀,说陛下快要过来了,毕竟是寝殿,又是夜间,卢氏不便久留,起身回住处去了。
谢华琅倚在隐囊上,歪着头,笑yinyin的瞧着自己郎君过来,目光里边儿如同有钩子似的,倒看得顾景阳不自在了。
“怎么了?枝枝。”他轻声问。
“没什么,”谢华琅摸着肚子,砸吧一下嘴,道:“我想吃枣泥月饼了!”
顾景阳失笑道:“都九月了,怎么又想起来吃月饼?”
谢华琅撒娇道:“就是想吃了嘛。”
“好,”顾景阳很宠爱的摸了摸她的长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
谢华琅眼珠一转,却摇头道:“算了,忽然又不想吃了。”
顾景阳斜她一眼,解了外袍,道:“那你想吃什么?”
谢华琅坐起身来,搂住他脖颈,凑过脸儿去,悄声道:“我想吃蘑菇。”
顾景阳心下一窘,抬手在她脑门上戳了下:“枝枝,不许胡闹。”
谢华琅肚子大着,他怎么会用力推,故而她小脑袋一歪,脖子便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