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好说。乖侄女,我可要恭喜你立下的好大功劳,当
真让你父王在皇上面前长脸。听说你们前几日在赞皇县挑了五马寨顽匪,还将犯
官施宜生一家老小尽数擒拿,有没有这回事?」
完颜长乐眼珠一转,笑嘻嘻道:「这是谁的舌头这么长,让远在中都的耶律
叔叔都听见啦?嘻嘻,小侄年纪幼小,经验浅薄,初出茅庐侥幸略有微功,全仗
皇上他老人家洪福齐天,
宵小跳梁无处遁形。」
耶律翼冷哼道:「哼,缉拿施逆余孽乃是我皇城司的事,与你们赵王府好像
没什么关系吧?」
眼神中忽精光爆绽,高声道:「我属下单青、单和二兄弟与你又有何仇何怨,
竟要贤侄狠下杀手?」
完颜长乐与仆散忠互望一眼,心中暗凛。
单家兄弟武功高强,在铁掌帮余部中颇具威信,号召力极强。尤其那单青为
人阴鸷精明,犹为难缠。此二人为皇城司中一股重要力量,是耶律翼的左膀右臂。
自己一行其中一个重要目的便是将其诱出铲除,削弱皇城司的实力,以图大事。
虽机缘巧合碰到了五马寨与衡山派一行人,一番大战之下单家兄弟双双毙命,
略有波折,不过总算也是完成了任务。
完颜长乐面不改色,娇声叫道:「耶律叔叔,你可别胡乱猜度,冤枉好人。
你这又是打哪听来的闲话?单家二位英雄是惨死于五马寨贼寇手中,还是我们给
他们报的仇,耶律叔叔不来谢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来兴师问罪?」
声音娇柔中带有一丝哭腔,倒似乎真有一肚子委屈一般。
耶律翼细眼眯缝,冷笑一声,扭头高声喝道:「给她拿过去!」
身旁早有一名皇城司的骑兵高声应命,纵马飞驰向前,抬手一扬,一个圆滚
滚的东西便越过众人头顶高高抛过,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正停在完颜长乐马腿
之下。
这一下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马术亦极为精湛,皇城司众人尽皆高声叫好喝
彩,喊声震天动地,吵嚷一团。
完颜长乐与仆散忠低头一看,那圆滚滚的东西正是一颗割下来的人头,双目
圆睁,眼角呲裂,一脸怒容——正是之前那名赵王府派去中都给单家兄弟传递衡
山派诸人消息的武士!
耶律翼冷笑道:「这个人你可认得?」
完颜长乐道:「这是从哪里寻来一个死人头,可真是吓人。可单家二位英雄
的的确确与我无干——」
说罢伸出雪白的手掌,三指冲天,脆声道:「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发誓:
若是我们赵王府的人出手误伤了二位英雄,立马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乘船船
翻,走路路塌,喝水也会噎死……耶律叔叔,这总行了吧?」
耶律翼闻言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她发起毒誓这么容易,随口就来。
契丹、女真虽不同族,但均有重信守诺的传统。二族的先祖皆远居苦寒之地,
过去传递重要信息、记述历史事件全靠口头传承,是以对誓言承诺犹为看重,少
有人敢于违心立下重誓。
可眼瞧见这小女孩嬉皮笑脸,语气轻浮,却又觉极不可信。
他却不知,这小郡主完颜长乐自小便狡黠机智,谎话连篇。
小时候她顽皮淘气,惹了祸怕被父亲责骂,像这等毒誓一天张口说个十几条
那也是家常便饭,从来也没有遭过报应。此事在王府中人人皆知,都说谁要信了
她的鬼话,那才是要遭报应呢。
耶律翼皱眉道:「行啦,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小丫头,你将施家余孽
连同那件东西交还与我,我便放你北上,旁的事咱们可以暂不计较,日后再论。
否则别怪我以大欺小,不留情面。」
完颜长乐一抖缰绳,勒马缓缓后撤,额头渐渐冷汗渗出,暗中凝神戒备,嘴
上却依旧带着甜甜的笑容,笑吟吟道:「什么东西,我可不知。耶律叔叔若是丢
了什么稀罕宝贝,不妨去找中都府尹报失,可别混赖旁人。」
耶律翼冷哼一声,不再多语。眼光中精芒闪烁,杀气凛然,蓦然将手中马鞭
用力向前一挥,旁边中军立时高举令旗挥舞传令。
「呜——」
随着他马鞭挥下,登时号角之声长作,继而千军万马开拔调动,战马嘶鸣阵
阵,周侧树桠之上的积雪簇簇晃动,飞花碎玉般随风洒落,马上骑手手持明晃晃
的长刀,高声呼喝,策马向一旁环绕奔驰,将身后众多弓箭手让出。
众弓手弯弓搭箭,「嗖嗖嗖」之声连响,无数箭矢破空疾射,如漫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