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
程思道余光扫视,见龙雪如正慢斯条理的用筷子拨弄着碗中米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沉默良久,忽夹起桌上一块鸭肉,迅速递到了龙雪如碗中,紧接着触电一般将手收回,端起碗来大口扒饭。
心中突突直跳,虽是为了表达感激,却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被人捉到一般。
龙雪如俏脸之上不可察
觉地露出一丝晕色,头也不抬,仍是低头垂首,亦不多言。
这一餐好像是过了数百年一般漫长,满满一桌可口佳肴,硬是让程思道吃的满头大汗,比起大战一场都要觉得难熬辛苦。
饭后陈茹主动收拢碗碟,拿至门外自行洗刷。
程思道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相询道:「龙……龙……救命之恩,万难言谢,程某必将报答。只不知你既然身在赵王府,又为何……」
「呆子,你先别忙谢。」
龙雪如坐在几前,一条腿翘起轻轻摇晃,单手托腮,一只手端着茶杯慢斯条理地低啜,眨了眨眼,哼道:「不把你的伤给养好,我又怎么拿你们去找小王爷领赏呢?程大侠莫不是忘了,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妖女,十恶不赦。」
白眼一翻,乜了一眼程思道,眉梢眼角中说不尽的妖娆,嘴角浮现出嘲弄之色。
程思道心中一凛,登时暗暗戒备,心道:这妖女果然不怀好意!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若她当真要拿自己去赵王府领赏,自己昏迷之时岂不是更加方便,何苦要费心费力来给自己医治?不待程思道接口,龙雪如突然满脸飞红,「呸」
了一声,道:「你可别胡思乱想!你之前跟死猪一般,就算送回去了也显不出我的本事,到时候没的又让海老怪、仆散忠那帮家伙耻笑。我就是要把你活蹦乱跳地捉拿回去,好叫那些人无话可说。」
这番说辞程思道自然不信,他就算再傻,也能猜出其中必有隐情,她既然不愿明言,自己也就不好再问。
于是道:「无论如何,也总算是欠你一条命,日后只要不违反侠义道,不是杀人放火等恶行,程某这一条命但凭驱使也就是了。」
龙雪如白眼一翻,格格笑道:「呸,杀人放火的事我比你在行,谁用的着你,好稀罕么?」
程思道一怔,哑口无言,呆立当场。
经过这短短几日接触,他对这个妖女的感情已经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似乎还是敌人,但又似乎不像;明明是她帮着赵王府攻破了五马山,致使师妹一行下落不明,自己与施夫人也受其所困,备受凌辱,但自己却又与其同吃同住,难以狠下心来刀兵相向。
千头万绪,一时自己也无法琢磨清楚。
正自胡思乱想,陈茹推门而入,看了一眼程思道,垂首嗫嚅道:「龙姑娘,你……你虽然……不过……不过我愿意相信你。芸儿那边,还希望龙姑娘能仗义相助,你要我做什么,我……我都……」
面色晕红,声音渐渐变小,说道最后几字时,几乎已弱不可闻。
龙雪如面色不变,眼皮也不抬,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淡淡道:「那就好好治伤吧,等这呆小子内力恢复再说。」
说罢起身自顾自走至床边。
听闻「疗伤」
二字,程思道与陈茹心中都是突的一跳,二人神色尴尬,均木立当场,忸怩不动。
龙雪如柳眉倒竖,忽然拿起一个枕头猛地砸了过来,怒道:「呆子,你脑子里乌七八糟在想些什么?」
见这妖女喜怒无常,好似六月天一般说变就变,丝毫没有征兆,要说「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句话,放在她身上倒正合适。
程思道和陈茹相视一眼,俱皆苦笑。
*********真气流转,沿着双臂经络缓缓转动。
程思道双腿、双臂以及胸背均涂满了青黑色的烂泥,黏煳煳滑腻腻,好不难受。
他出言相询问,却只换来龙雪如冷着脸一句「这是穿肠噬骨的剧毒」,外加上一个白眼,也只得强自忍耐。
心中暗自思忖总归是这她的什么独门秘药罢了,但又情不自禁还是有些担忧是否真的有毒。
尤其是她冰冷柔腻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肌肤涂抹烂泥时,更是屏气凝神,意念集中,丝毫不敢胡思乱想,生怕又招来她的嘲笑。
真气经由经络沿着四肢百骸流转一周汇聚气海,又在丹田之中激发出新的气息重新循环,每一次循环便感觉那烂泥所敷之处灼热刺骨,好像正丝丝渗入肌肤之中,每一次都觉通体舒泰,真气渐长,头脑中神志亦更觉清明。
程思道心中一喜,知此为稀世良药,虽双目紧闭,但手掌所触的正是龙雪如白嫩的掌心,正源源不绝将真气疏导至自己体内。
人体经络气海调取便如水井掘水一般,若真气流转正常,自然滔滔不绝如同江河,心随意转,释放自如。
但若是五脏受损,河道堵滞,那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