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过,最终出卖山寨的人竟是这个满面正气、德高望重、而且还曾救过自己性命的张夫子!他执掌五马山防务,山寨地形机关除了季峰便是由他指挥,自然知根知底,这些军机要务那金国小郡主完颜长乐却是无从得知。
云凌寺会议中似乎是他在暗示引导,将山寨逢厄源头指向自己和张如仙,引得戴啸川等人与自己不和。
山巅一战只有他自己带着施家姐弟从云凌寺杀出,却没瞧见一个他口中所说的山寨老幼,寨主季峰
等人的生死也只是听他口述。
昨夜张如仙与自己交谈,一时失言说起了江山社稷图,当时听闻窗外声响,想来他便是那时就已经得知自己身怀宝图了。
千头万绪,越想越是合理。
李秋晴一时心神俱震,额上冷汗涔出,芳心狂跳不止。
张程神色不变,淡然道:「女侠说话好生奇怪,当真是奇思妙想。不过昨夜倒也多亏了你们提点,我这才知道,原来一桩天大的富贵竟然就在自己身边……嘿,世间上的事实在奇妙,冥冥中果然是原有定数的。」
李秋晴又惊又怒,默运真气于掌心,暗暗防备,咬牙恨声道:「竟真的是你!宝图事关江山社稷,是要交给朝廷用以抵御金兵南侵的,难道你想据为己有吗?」
「女侠此言差矣!」
张程目光炯然,微微一笑道:「朝廷腐朽暗弱,残害忠良,连岳元帅都未能身免,就算得了宝藏又有什么用,还不是都给贪官污吏瓜分一空?更何况图中所藏皆为鞑子劫掠自我中原百姓,张某堂堂汉人,取之自然合情合理。」
「所以……所以你就投靠金兵,置相处多年的山寨诸兄弟于死地,江湖信义全然不顾,你……你对得起季寨主和山寨诸位朋友吗?」
「谁说我投靠金兵了?」
张程负手而立,姿态飘飘若仙,微笑道:「金贼强占我汉人江山,屠戮我中原百姓,凶残狂暴,人神共愤。张某自少年起便跟随两河义军兴兵讨虏,转战数十年、大小百余战,为人如何天下皆知,又怎会与异族禽兽为伍?」
笑容和煦温雅,语声轻柔镇定,这一番话说的正气凛然,若是不知情的人听到,恐怕会大为心折,佩服万分。
但李秋晴此时早已想明前因后果,听到这等言语,只觉心中一阵恶心,直欲作呕。
却见张程笑眯眯地神色自若,嘿然道:「此番山寨遇难,分明是那鞑子郡主狡诈多变。你们不辨忠奸,勾连金兵为应,致使无数英雄义士惨死,事到如今不仅不觉羞耻,反要妄怪他人?」
说到最后一字时,眼神中忽然精光爆绽,蓦地疾风劲起,周侧空气在内力带动下鼓荡迸爆,风雷呼啸间,铁指闪电般击向李秋晴肋间要穴!李秋晴大惊,连忙鱼跃跳起,仓促间也来不及取剑了,娇叱声中纤掌翻飞,一瞬间同张程连过数招。
气浪翻舞,掌风呼啸。
二人如穿花彩蝶一般,转瞬间旋转飞跃,真气相撞,将四周的空气似乎都震慑的扭动起来。
李秋晴本就武功远逊于张程,掌法更非所长,再加上重伤未愈,体内欲火升腾,一身本领此刻竟连五成都发挥不出。
拳掌到处,尽数被张程绵掌拨动,如同泥牛入海,毫无施展用力之处。
她心中狂跳,妙目中凄惶愤怒之色不住闪动,一边抵御张程绵掌攻势,一边还要压抑住小腹传来的汹汹热流,一时手忙脚乱。
而张程却始终气定神闲,嘴角噙着淡然的微笑,绵掌气势雄浑,汹涌澎湃的真气将李秋晴团团裹挟,一招一式尽显名家宗师风范,身姿逍遥出尘,飘然若仙。
忽然铁指透过漫天掌迹倏,如疾风迅雷,正朝着李秋晴乳间「期门穴」
点至。
李秋晴大惊失色,急忙挥掌想要格挡,但功力始终差距太远,「啊」
的一声轻吟,穴道封堵,内息阻滞,一时软软怔在原地。
张程一击得手,飘然回身,拈须微笑道:「女侠有伤在身,张某胜之不武,惭愧,惭愧至极。」
李秋晴惊怒交集,对着那边兀自沉睡的施越大声疾声呼道:「小越!施公子!施公子,快醒来!」
此时自己受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让施越快快逃走——虽然自己也知实在是机会淼茫,但此刻也无法可想了。
但奇怪的是,无论如何高呼,施越始终毫无声息,犹自沉睡,对李秋晴的连声呼应竟好似浑然没有听见一般。
若不是他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还以为成了一具僵尸木偶。
「别叫啦,他若不睡够三五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
张程嘴角噙笑,一步一步缓缓逼近,斜眼瞥了一眼施越,忽手探入李秋晴怀中。
男性有力的手掌穿过双乳,那摩挲触感令李秋晴娇躯不禁一颤,面颊如烧,脑中一瞬间迷蒙一片。
等恍然回神时,张程已将她怀中的一方小小的木匣取出。
那木匣紫檀凋就,却并无纹饰,朴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