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穗笑着说好。
结果他们谁也没想到,那场考试,温穗没有做完。
考试开始没一个小时,教室门口突然来了几个警察,他们脸色沉重地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门口的温穗身上。
“老师,温穗同学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老师放她的行,霍希光焦急地站起,要跟她一起出去,被老师强制叫住。
“霍希光,考试没结束,你要去哪?!”
老师死活不让他离开,他只能隔着窗户目送她的背影,心中,如火焦灼。
他能预感,绝对没发生什么好事。
温穗见到程青的第一眼,是笑的,满含希望的笑,她以为自己这些天浮浮沉沉的心终于可以落地。
在察觉他悲痛的神色,以及周围人欲言又止的眼神时,她脚步瞬间凝滞。
“我哥怎么了?”
程青,接近一米九的大男孩,在一个一米七不到的小姑娘面前,低下了头。
“温穗,对不起。”
“今天上午接到的报警,离这不远的出租房发现一具尸体,死于两天前。”
“顾麦,没了。”
他们把她送到警局,一路,她没哭没闹,只是人格外的安静。
一进去,她看到顾青禾眼睛通红,佝偻着背,死死攥住西装笔挺的男人的手,似乞求,也是身处绝境最后的悲鸣。
“霍总,您看在我跟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求您告诉我,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法医不是说了吗?海落因注射过量致死。青禾,小麦不小心沾染上这东西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节哀顺变吧,那孩子在我手下干过活,他的葬礼,我会托人在C城大办的。”
霍镇庭右手捂着鼻,那双和蔼带笑的眼像是真的装满悲伤,可明明,他另一面的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温穗像被什么刺到了,她冲过去,狠狠推开顾青禾,也顺便扯开顾青禾拉着霍镇庭的手。
“顾青禾,你满意了吗?”
“当初非要把哥带出来的是你,可你有尽到一点父亲的责任吗?我哥在这边过的什么日子,我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是不是你眼里只有钱和利,那你把我们生到这个世上是为什么啊?!为了受人欺凌,为了在异乡猝死,尸骨寒了才被人发现吗?”
她在嘶吼,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顾青禾心里翻江倒海,那张不再年轻、苍老消瘦的脸恼羞成怒,举起的巴掌就要落下,最后在只隔咫尺时停下。
那双晦暗无光的眼,内疚悲伤到,不敢看自己女儿的眼睛。
霍镇庭面带惋惜地拍了拍顾青禾的肩膀。
“孩子叛逆,说的话别放心上。”
“节哀顺变吧,这几天给你放假,不用来公司了。”
“我晚上有会,已经叫别人来接我了,你安心处理小麦的后事。”
顾青禾恭敬地道谢点头,霍镇庭锃亮的手工定制皮鞋即将踏出警局的门,突然被身后的程青厉声叫住。
“站住!”
“霍先生,在死者的遗物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本,日记本里记录了一些跟霍先生相关的事,还请霍先生留下交代清楚。”
霍镇庭脚步一滞,脸色瞬间变了。
温穗惨淡的眼有了一丝光芒。
她哥哥,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
可是,面审一个小时,没有任何结果。
霍镇庭不愧是一手打下中国医药市场江山的霍氏集团掌门人,温穗隔着玻璃看到,无论警察如何软硬皆施,他永远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嘴角半边的笑意,似讥讽似无奈。
最后,程青气急败坏地推门而出,对上门口温穗焦灼的眼神,无奈摇头。
日记毕竟是主观性的东西,霍镇庭一口咬定没有证据,日记里的一切都只是顾麦恶意的诽谤。
看着霍镇庭抖抖衣袖,悠闲坐进那辆崭新的劳斯莱斯,温穗的指甲深深嵌入rou里,她愤怒地拉住顾青禾的手。
“你知道什么?你说啊!你真要看着我哥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顾青禾扯开她的手,伸手地想摸摸她的头,被温穗躲去。
他笑。
“我能知道什么。”
“顾麦怎么死的,法医说的很清楚了。”
“我这种没用的父亲,能知道什么。”
说完,他挫败地转身,出门抽烟去了。
法医说,死者的死相恐怖,但温穗还是坚持要看他一眼。
冰冷的白布被掀开,他的颧骨凸起,唇色发青,几天过去,尸体已经开始脱水,原本年轻的面孔,此刻皮肤暗黄发皱,像用了很多年的抹布。
他的眼睛是瞪大的,死死盯着某个东西,嘴巴张开很大,好像有很多话没说完。
明明一个月前会抱住她,对她笑,陪她回家的人,此时,再也回不来了。
温穗很后悔,后悔前几次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