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曾坐在案头摸着她脑袋笑言:“做人要做连翘,不做迎春。”
不迎合,不谄媚。不在意,不伤怀。
她细心折了几枝连翘,想回去赶紧养在花瓶里,不想,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动静。
一辆黑色的林肯横亘在路中间,在离那群妇人几尺的距离,紧急刹车,轮子飞转溅起的泥石,浓重的污垢,一丝不漏洒在她们身上。
她们惊悚地尖叫,被吓个半死,怒气冲冲拦住车,烦躁地敲车窗。
车窗开了,前座的保镖把成沓的钞票扔出窗外,那群人疯了一样蹲下捡钱,车再次发动,这次的泥水,溅满她们的头和发。
钱捡够了,她们捧着被雨水沾shi的钱想笑,突然想起方才后座的人冷言留下的一句话,笑不起来了。
“钱如果堵不住你们的嘴,下次拿命试试。”
她们突然想起自家在这块最大的药厂谋生的丈夫儿子,药厂依稀是从前来这看病的大老板建的,那人好像姓霍,懂了这其中利害,她们瞬间散了,惊慌地回到家中。
温穗握着几枝花,乖且静地看着那辆车,眼里难掩困惑。
当黑衣保镖把后座的车门打开,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进雨中,手心的枝干被她折断了。
他一身白色休闲装,一尘不染的鞋没入泥泞,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漫天Yin暗,他是人间初雪的一抹洁白。
他在她几步之前停下,少年清隽斯文的脸格外苍白,英挺的眉,没了往日少年气的顽劣,紧紧皱着,像掩盖某种极深的痛苦。
温穗从来没想过在这里见到他,震惊太过,手里的伞没握住,雨滴落在她乌密的发,打shi潋滟干净的侧颜。
霍希光把伞覆过她头顶,另一只手,死死握紧她的手腕,力度,仿佛能把她手骨碾碎。
他说:“温穗,我病了。”
“很重的病。”
“你说过医不好我不走的。”
少年如蝶翼的长睫,被雨滴打shi,像极了眼泪。
在他闭眼失去意识,朝自己倒下之前,他干涩的唇呢喃这几个字。
“温穗,你丫个骗子。”
少爷啊,这招苦rou计可还行?
***
今年很少走亲戚,但难免还要出去一两趟,所以欠了两天更新
有时间阿珠会补上来
看文愉快~
第11章 当归
温穗不在,自然不知道这两天霍家被闹得天翻地覆。
从霍总那得知温穗真的不回来了,霍希光发了一场大火。
家里霍镇庭最心疼的东西被他砸了个遍,文姨熬的药也不喝,连着温穗平时熬药的药罐也被他砸个粉碎。
他感冒没好全,一闹,又病倒了。
霍总看着床上儿子病恹不乐的样子,他这些天好不容易攒的生气好像瞬间化没了,他爱子心切,心里又急又无措。
把工作都推了,自己亲自守在他身边照顾他,好心喂药,却被他一把推开,药汁脏了他的高定西装。
生意场上的人最会隐忍,何况对自己的儿子,霍镇庭低声下气地劝:“一个乡下丫头算得了什么?你要想要同龄的姑娘照顾你,江家小女儿连着来拜访好几天了,她们家跟我们是世交,你要喜欢,等你成年就订婚。”
这话一出口,霍希光眼都不眨把针管拔了,血珠从青色的血管溢出,触目惊心。
他冷着脸,直接背过身去,不看他一眼。
霍镇庭气绝,甩门离去。
文熙在一边看得心酸,温穗走了她也难受,但没成想平日总一脸嫌弃的少爷反应这样激烈。
别的人再好,终究不是穗穗。
等大人都走了,文熙帮他把被子掖好,然后靠着床尾,瘫坐在地毯上。
“少爷,你想穗穗吗?”
文熙的声音涩涩的。
“她还没告诉我美容秘方呢,真不够意思。”
他没有回应,文熙看到他闭上了眼,呼吸虚浮,以为他睡着了,轻轻掩门离开。
门合上的瞬间,少年漂亮的眼睁开,因为高烧到嘶哑的嗓子轻轻吐出一个字--“想”。
霍希光是什么时候开始慌开始乱的?大概是打开她房间,发现那里几乎没留下一点她生活的痕迹,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她的电话,结果在她房间的枕头下,找到了他送的那个手机。
他那时才意识到,她走了就不会回头,很可能这一辈子都难相见。
像爱吃糖的孩子终于得到了心爱的糖果,还没来得及舔一口尝尝甜蜜,糖却掉在地上,碎了,便宜了路过的蚂蚁。
那天晚上,陆医生重新给他输ye,他却收回了手。
“叔。”他难得这么叫他。
陆医生拔开针管头的手一颤,望向床上的少年。两天的绝食,他眼窝凹陷得厉害,目光森然,苍白的肤色有种病态的美,明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