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咖啡依旧被她换成了药茶,他没恼,一声不吭,乖乖喝了。
有一天早上变成白开水,他朦胧着睡眼皱眉。
“茶呢?”
文熙一副惊得嘴巴合不拢的样子,她淡淡地回:“我带来的药用完了,中午我爸回来会送我去一趟药材市场。”
经过一周的敷药加内服,文熙脸上痤疮已有消减的迹象,少女欢喜地剪了一个流行的发型,鬓角发夹上的水晶钻在晨光下一闪一闪。
“少爷,你晓得那是什么茶吗?”
他摇头,难得耐心地等后续。
“穗穗告诉我这是黄岑茶,‘呦呦鹿鸣,食野之岑’的那个‘岑’,这茶不苦反甜,是不是很好喝?”
他视线淡淡地扫过温穗的脸。
优越的长睫微垂,他像是很不经意地,轻“嗯”了声,少年低沉的鼻音,轻得仿佛像她的错觉。
她抬头,看向他,恰好视线交汇,或许因为今天能见到许久未见的父亲,她永远死水般沉静的眼,融了些微盈盈雀跃。
“等药买回来我和阿熙要做香囊,你来吗?”
他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格外明媚的阳光,唇角不经意微勾,点头。
她买完药回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他爸把她的几袋药材挪下车,又关上了车门。
“你霍叔叔有事吩咐我,爸晚上再回来。”
她抱着药材,目送他离开,那些刚想问出口的话,只好默默咽下。
进了院子,看到文熙已经搬好了桌子和三条凳子,静候她回来。
他坐在那里,闭着眼静静晒太阳,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他好像很喜欢白色,安静不说话的时候,白净清俊得像不是现实中的人。
她在辛夷镇的发小,高一的时候喜欢上一个男明星,常常拉着她走几公里路,去镇里唯一一家书店买他的画报。
那时候她看着画报上的人儿,总觉得男生怎么能这么白,她认定了是某些拍摄效果。
见到他,她才知道生得这样好的人是存在的。而且,他和那画报上的男明星不同,他没有一丝讨好世人的谄媚,那种矜贵和孤傲是与生俱来的。
“穗穗,我来帮你。”
文熙过来帮忙,过了几秒,她意外地看到他也过来了,弯腰,纤细的手指抓住地上不轻的布袋。
“诶,不用。”她忙出声。
其实她想说—不敢。
他轻哼了声,径直把药提回屋里。
半小时后,他们正式开始做香囊。
“香囊就是用这毛绒绒的东西做成的?”
文熙见桌上铺满的,像未开的毛绒绒的花苞的东西,一脸疑惑。
“嗯,这是辛夷。”
“辛夷入药就是用没开花的花苞,花蕾烘干后就披满了绒毛。”
“我们先把它外面毛茸茸的外衣剥了,露出里面的花心后,再把花心揉碎,你们闻闻,是不是很香?”
身旁的两人鼻尖缓缓靠近手心揉碎的花心。
“真的很香诶!”
他闭眼闻了许久,这股清甜安心的味道,终于又闻到了。
温穗看到,比起文熙上手时笨手笨脚的样子,他学得很快,指尖灵活地缝着香囊,有条不紊。
缝好后,他还幼稚地把香囊跟她的摆在一起,挑眉。
“你的真土。”
她的上面绣了几朵白梅,而他用针线勾勒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猪?
温穗笑,人畜无害。
“嗯,少爷心灵手巧。”
文熙好奇地凑过来,看到上面的图案,笑喷了。
“这不是小猪佩奇吗?!”
他笑,把香囊扔进她掌心。
“送你了,你跟它怪像的。”
温穗暗咬后牙槽。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最后辛夷还剩了不少,她又从屋里买来的中药里捡来了知了壳,木通,还拿来了胶水。
她熟稔地制作起来,知了壳做头和四肢,辛夷毛茸茸的骨朵儿做身子,木通做了一把剑,再用胶水一粘,一个栩栩如生,凶神恶煞又有些滑稽的毛猴就做成了。
“穗穗,你好厉害,这是什么啊?”
她笑。
“是毛猴,老北京的手艺,我师父在北京住过一段时间,他会就教我了。”
察觉到他好奇探究的目光,她转身,把那毛猴放他面前。
“礼尚往来,少爷跟它也怪像的。”
文熙开始爆笑又强行忍住,他拿起那个怪丑怪萌的毛猴,跟它歪歪扭扭的眼珠对视,莫名被逗笑了。
少年的笑声很轻,像微风在树梢一拂而过的亲吻,带着春的盎然和新意。
许多年后,霍希光依旧记得那个午后,格外温暖。
***
晚上,顾青禾回来跟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
“少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