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珍起身给她倒了杯茶,含笑说:“主儿没察觉,皇上对您宽宥着呐。照说您只是个答应位分,哪里来面圣的体面,皇上却照例见了您,还留您用了御膳,这是何等的荣耀啊,别的小主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儿。”
所以就算跟了皇上也不亏,至少这位有权有势。自己这辈子找女婿是不由自己说了算了,勉强和这样的人凑合凑合,一辈子眨眼也就过去了。
反正大家吃得很欢,吃完了小睡个午觉,待日影西斜的时候起身梳妆打扮,收拾完了,上绥福殿等着永常在一块儿入养心殿,不为别的,就为绥福殿距离前殿最近,这里能探得懋嫔的动向。
果然不负所望,檐下站立的晴山被如意唤了进去,那匆忙的样子倒惹得永常在一笑,哟了声道:“今儿这是怎么了?晴山不是得了懋嫔娘娘的令儿,见天地站在外头瞧着咱们出门应卯,又瞧着咱们败兴回来吗。今儿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这么急吼吼地进去了。”
颐行想了想道:“八成是肚子疼。”
永常在扶了扶小两把上的绢花,窃窃一笑,“兴许是吧。”也不说旁的了,招呼颐行,“快走吧,可别误了点。”
各宫嫔妃,从各自居住的东西六宫向养心殿汇聚,这个时候通常是宫里最热闹的时候,颐行喜欢看那些高位的嫔妃争奇斗艳。她们有各色漂亮的衣裳和首饰,倒腾出无数种不一样的搭配来,每天的款儿都不同。所以她就很不明白皇帝,为什么总是叫去,其实后宫的主儿们各有千秋,享尽齐人之福不挺好吗。
如果她是皇上,就每天让小主们列着队,在面前来回走过场,这才是拥有三宫六院最高的享受啊,光让她们坐在围房里,皇上真是不懂情趣。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御前的怀恩来了,站在门前谦卑地说:“小主们,万岁爷有机务,已经赶往军机处了,膳牌今儿就不翻了。才刚万岁爷有示下,下月初一是先帝忌辰,皇上打明儿起斋戒半月,宫中不作乐,不饮酒,忌辛辣,请小主们安分守常,这半月不必再上围房候旨了。”
众人领了命,齐齐蹲安道是,待怀恩抱着拂尘去了,才各自叫上随侍的丫头,重新返回住处。
半个月不必再来点卯,西围房里的小答应无可无不可,东围房里高阶的嫔妃们则不怎么称意,一头走,一头拖着长音喃喃:“半个月呐……”
才散出围房,还能见着贵妃等居住东六宫的主儿,婉贵人偏头对贵妃道:“早前几年也不过是忌辰前三天斋戒,这回时候倒长。”
贵妃则淡然笑了笑,“想是天儿热,皇上图清净了。既发了令儿,大伙儿这半月谨守本分就是了。”
众人齐声应了是,挪动步子缓缓出了遵义门,回程的路上再没人Yin阳怪气了,大概是因为没了盼头的缘故,一个个都失去了内斗的Jing神。
颐行回到储秀宫的时候,朝北一望,正见一名太医从殿内出来,忙招呼了贵人和永常在,“懋嫔娘娘看来果真违和啦,咱们上前问问吧,纵使见不着娘娘,和太医打探一回情况也好。”
贵人和永常在呢,其实对于懋嫔的好歹并不关心,但因住在一个宫里没法儿,只好被鼓动着,一同上前问平安。
第46章 (懋嫔娘娘见红了。)
贵人是三人中位分最高的,自然是她出言询问,打量了面前太医一眼道:“怎么不是英太医来请脉?看你面生得很,是才进御药房的么?”
那太医呵了呵腰道:“臣吴汀白,在御药房办差已经两年了,原是伺候景仁宫差事的……”
晴山忙抢了话头儿,笑道:“主儿们不必担心,并不是给我们娘娘看诊,是跟前带班的芰荷身上不舒坦,特召吴太医来瞧瞧的。”
颐行心下明白,看来又是隔帘瞧病,懋嫔的脸自然是不肯露给太医瞧的,否则一把脉,岂不是原形毕露了,除了暗杀太医灭口,没有别的办法。
永常在颔首,“不是娘娘有恙,那再好不过。”
“吴太医瞧真周了吗?芰荷姑姑还好吧?脉象上可有什么异样?”颐行一派天真模样,含笑望向吴太医。
吴太医道:“回小主的话,没什么异样,不过有些血热,五志过极化火,调理上三五日的也就好了。”
晴山脸上神情有些晦涩,唯恐她们继续打探下去,便匆忙向吴太医比了比手送下台阶,一面道:“时候不早了,今儿有劳太医,太医请回吧。”
回身的时候,她们竟还没散,没有办法,晴山只得上前向她们蹲安,说懋嫔娘娘一切都好,偏劳小主们费心了。
贵人见她有些异样,知道这位晴姑姑是懋嫔爪牙,一向比懋嫔更会看人下菜碟,便一笑道:“娘娘果真体恤底下人,竟请了景仁宫的太医过来给底下人瞧病。”
永常在到这会儿才想起来,哦了声道:“对,宫人病了,明儿上外值看诊就成了,眼下都下了钥,难不成芰荷病得很重么?”
晴山有点懒于应付她们了,宫里头女人就是这样,平时闲暇惯了,凑到一块儿没话也得找点儿话出来,便皮笑rou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