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有些触动,垂下了眼眸:“季总,陆白是我最好的朋友,可她很少与我提及你们的婚姻。我想,她是真的过得很不快乐。”
男人眼睫轻颤,却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烟暗灭在了玻璃缸里。
明薇望着他,试探道?:“或许,您可不可以考虑就此放过她?这对你们是最好的……”
话音未落,季扶光猛地抬眸,眼中的Yin鸷骇得她吞下了后半句话。
放过陆白?那谁能放过他?
他必须要把她找回?来,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他也必须将陆白找回?来!
须臾后,季扶光深深吐了一口?气。烟雾染上雕刻般的五官,他又重复了最开始的问题:“你再想一想。她有可能去了哪?即便只有一点点可能性,请都告诉我。”
明薇沉默了片刻,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岔开了话题:“季总,其实我曾经问过陆白,她到?底爱不爱你。她没有正面回?答我,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
“她说,她想要平等的爱情。”
就在这一刹那,无数情绪翻滚在季扶光心口?,交织汹涌,铺天?盖地地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他眼中的光亮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虚空的深黑。
是啊。平等的爱情。陆白不止一次提醒过他,她不是他的宠物,不是他的金丝雀,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想要过的人生。
她要平等,可季扶光从头到?尾都没给过她。
所以当他向她要爱的时?候,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时?间又往前走了半个多?月,陆白仍旧没有一点点消息。
季扶光始终不肯死心,连集团的要务都置之不理。季成林见他疯魔至此,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三番五次前来敲打,他依然我行我素。
与此同时?,轩城上流圈也渐渐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
似乎谁也无法想象,这个冷血彻骨,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季氏掌权人,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这样痴情。
可外界的所有声音,季扶光都毫无感知。
他只是觉得麻木。
没有了陆白的生活,他的一切都变得渐渐麻木,迟钝,如同行尸走rou。
就在他以为自己?习惯了这麻木时?,又一件事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那是某个周日的早上,艳阳高照,晴空明净。冬季还剩末梢,初春已经悄无声息地染绿了花园,鸟语花香,生机勃勃。
季扶光一个人呆在书房里,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景致,陈婶突然来找他,敲了敲房门:“先生。”
“……什么事。”
“呃,我刚在琴房做卫生。”她有些犹豫,生怕会惹得季扶光不快,“……发现太太在柜子?里,还藏了另一把小提琴。”
季扶光微微一怔,抿唇迟疑了片刻,他猛然间想起?了什么。
“二叔,你还记得你送我的第一把小提琴吗。”
“上次回?梧川,我特地把它带出来了。可惜年代太久,琴颈断了,四根弦都松了。”
“……不会再有一把琴,比当初那把更?好了。”
忘了是多?久之前,陆白曾对他说过这些话。季扶光只记得当时?她被断了出国的路,还哭了鼻子?,但并未在意她这些话的含义。
他沉默地起?身,一个人去了琴房,取出了那把年代久远的小提琴。
这是十年前的春天?,他送给陆白的第一把琴。那时?梧川开满了木棉花,陆白小小一只蹲在地上,抱着琴,爱不释手。
“二叔,真的是给我的吗?”
她双眸缀满了星的模样,此时?此刻,他竟依稀能记得起?来。
季扶光打开琴盒,一股年久的霉味混着松香味扑鼻而来。他目光涣散,修长的指骨摸过那依旧光亮的虎皮,又轻轻拨弄了那松掉的琴弦。
陆白曾握着这把琴,日复一日地练习着。如今他摸着它,想象着与她的柔软的手触碰,交握,不再分开。
落落……你到?底在哪里。
晨光熹微,温柔地斜进落地的玻璃门,笼罩了小小的琴房。男人安静地蹲在地上,背影宽阔,却又无比孤独寂寥。
突然季扶光扬了扬眉,似乎发觉了什么。接着从琴身的下面,抽出了一张被Jing心塑封过了照片。
照片上的三人,正是他与蒙俞,还有面容稚嫩的小陆白。
照片里蒙俞双手搭着陆白的肩膀,两个人都笑?得开怀。唯独他没有表情,一如既往地淡漠,只是眸中带了点微不可查的笑?意。
季扶光想起?来了。这年陆白十四岁,他带着她,去听了一场蒙俞的演奏会。
他也还记得,陆白在台下看着蒙俞的表情,双眸也如同坠了星。
这大概,就是她看到?梦想时?的表情吧。
心口?突然微微刺痛,季扶光喘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呼吸。他想将照片放回?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