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危的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了许多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都城翘楚,如何就比不上他一个宦官了呢。
江央没有理会他的神游天外:“本宫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长到我以为到了白头。”
“公主正值妙龄,怎么会到了白头。”陆危好笑道。
普世间的女子对白头二字,估计都不会太喜欢的,那代表着年老色衰,谁不愿意自己青春永驻呢,哪怕是自古以来成大事者的帝王将相。
江央掀起眼睫,道:“因为有一个想要到白头的人。”
陆危阔步走出去,整个人焕发新生一般,对在外待命的宫人道:“来人,为殿下梳洗更衣。”
半夜里,整个月照宫都人声鼎沸起来,自午后私下里揣揣不安的宫人们,也同样松了口气,公主殿下无事,皇帝也一直未曾降罪下来。
陆危也恢复了平静的神情,想来是没有事了。
忙碌的宫人如行云流水般,安静温顺地伺候公主梳洗,整个宫殿仿佛水洗过了所有的灰尘旧雾,焕然一新。
“殿下,这道是新菜,樱桃入菜,汤汁浓郁鲜美,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陆危是五殿下送来的,又是当初皇帝赏与五殿下的。
一直以来,对公主都是殷勤备至,即使五殿下与江央公主发生隔阂之时,也未曾将陆危要回去。
捧荷:“啊,那座秋千架就是公主回宫之前,陛下当初命人修的,只是不让告诉您。”
江央公主失神片刻,她指尖抚过冰凉的秋千架,唇角微抿。
“阿姐,我听说你醒了,才敢来看你。”宜章看到阿姐好端端的,被人伺候着用膳。
听着陆危轻声细语地说话,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来。
他寅时来过一次,可宫人说阿姐正在休息,不敢打扰,一直让人等月照宫的消息。
大半夜的,匆匆换了衣裳,就带人过来了,路上提灯的宫人,几乎都追不上他的脚步。
“五殿下。”
宜章进入月照宫后,看见宫人们正在忙碌。
“阿姐,你没事了吗,父皇他是不是?”宜章忽然不敢问下去,怎么问,问父皇是不是想杀了她。
“不要问,宜章,不要问。”江央公主坐在月照台上,宜章身穿的月白竹叶暗纹长身束袖薄袍。
这少年郎,已经有了几分属于青年的清朗之相。
宜章便不再追问,转而满心依赖地问道:“阿姐,你不会再离开我吧?”
“不会的,姐姐会在月照宫,永远的守着你,”说完,江央公主顿了顿,眺望月影之下的宫阙巍峨,平静地补充道:“就像母后一样。”
月夜静谧,风清水软。
江央公主的眉间,本应是充满了,对良人琴瑟和鸣的希冀,可这如同死水一般的清寂,让人害怕。
第51章 求娶 意义
捧荷是皇帝的人这件事, 已经不需要挑明了,挽栀对她的态度, 一下就敬而远之了,捧荷虽然有点难过,但是也习以为常。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公主和陆掌事不仅没有因为她告密而迁怒她,反而对她的一切照旧,也没有默许琉璃泉殿的人对她冷落孤立。
一时之间,捧荷心中五味杂陈,对江央公主越发尽心竭力地服侍。
挽栀起初防备了她好一段时日, 后来经过公主的调和, 也见到捧荷的确没有做过对他们太坏的事情,最重要的陛下也没有任何惩罚, 可以揭过去的。
“陛下将捧荷继续留下琉璃泉殿,不止是为了光明正大的监督你我, 也是一种默认她是可以被迁怒的, 但祸福相依, 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除此之外,陛下的身边新收了一位女官,奇怪的是那位女官走到哪里,都戴着面纱, 据说是陛下的吩咐。
“也就是说,只有父皇才见过这位女官的模样。”宜章百无聊赖道,只觉得, 父皇似又折腾什么新花样而已。
侍从点了点头,继续道:“而且,贵妃娘娘说, 要将那位女官晋为妃嫔,也被那女子与皇帝纷纷回绝了。”
宜章手不释卷,闻言嗤笑一声:“难道,父皇还效仿汉武帝,做起了金屋藏娇的行径不成?”
侍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他们探听来探听去,总不可能连皇帝的一切都能探听来。
宜章说了这么一句,也就不再说了,做儿子的总不好说父亲过多。
本质上来说,江央公主与皇帝,似乎没什么区别,总是在找与死去秦后相似的人,并且乐此不疲。
一张死气沉沉的画,哪比得上活生生的人。
乔婕妤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
陛下找了那么多个,始终没有满意的,因为她们有些像秦后。
但更多的是不同,离开那双眼,不听那声音,就全然不是他心爱的妃子了。
陆危手里抱着拂尘,一路低头迅速走过长廊,捧荷需得加快脚步,才能跟上前面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