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父皇不是患了奇怪的病,那所有的症状都与此药效无异,这所谓的寒食散已经在魏晋之后被禁用了。
怎么可能还会有,并且送入了宫里给皇帝服用。
扶苏殿,宜章才放了课。
“陆危,我们去月照宫看看阿姐,我都有好几日没见阿姐了,也不晓得,她有没有人能陪着说话。”
五殿下兴致勃勃的,在这死气沉沉的宫闱里,相比之下,他真的更像是寻常的少年郎。
“殿下此时就要去吗?”陆危欲言又止,却又阻拦不得。
“你突然回来了,阿姐兴许应付不来,我还不得去看一看,要多多照顾阿姐了。”五殿下自觉已经是大人,而且阿姐看起来那样孱弱,想必在皇觉寺过得分外清苦。
回到宫中,一切也都不同以往,唯有他能和阿姐之间畅所欲言了。
陆危迟疑了一瞬,五殿下已经去更衣。
他想了想,既然公主已经半个月,都没有要见他的意思,也许当初只是一时兴起罢了,现在早已经忘记了。
到了月照宫,陆危上前道:“烦请通禀,五殿下来探望江央公主。”
捧荷见了笑着进去通传。
他们入了殿中时,江央公主正看了一夜书,才醒过来,端着一碗紫苏熟水饮用,看着Jing神不大好的样子,颇为倦怠。
陆危心里咯噔一声,莫不是这月照宫的宫人不服管教,对公主照看不周。
公主这样软糯的性子,在皇觉寺即使有什么想要的,恐怕还得自己开口索要。
回到宫里,这群东西更是捧高踩低的,眼见着公主不得皇帝的宠爱,难免就会疏了对公主的照看。
兴许公主自己还发觉不出来,陆危越想越有些懊恼,自己当初为何急着离开,心下越发沉重起来。
宜章对此一点都没有察觉的样子,只是抽鼻子闻了闻,闲话道:“阿姐还是喜欢喝这些熟水,我却不觉得有什么好喝的。”
“阿姐知道,宜章才不像女儿家,只是喜欢木樨荷叶茶,一定要加上桂花蜜的。”江央公主轻轻地故作莞尔道。
说起话来依旧温吞柔弱,眉眼间倒是一派温柔。
陆危就站在下面,然而,江央公主却看也不看他,只是一味地与宜章言语,姐弟二人之间倒是一片融洽。
“没有的事情,我才没有喜欢过,甜腻腻的,我怎么可能喜欢。”宜章早就改掉了这个喜好。
他小时候,的确很喜欢,也不是什么品茶之道,而是母后会为了他加上桂花蜜,化开在水里。
陆危没有心思听五殿下玩笑,看着整个月照宫,都如同蒙了尘一般,更是埋怨自己何必那样,明明知道,公主对宫里是不熟悉的。
恨不得自己开口留下来,可是,难免会令五殿下起了疑心。
“看阿姐似是有心事,不知为何烦恼?”宜章正襟危坐,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个大孩子一样问道。
可再怎么样,在江央的眼里,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她搭在桌边的手指反复蜷了蜷,踟蹰一时,居高临下的江央公主,将眸光掠过了一畔的陆危。
恰陆危正抬起头来看向她,江央公主便垂眸抿了一口茶水,这一转念,话从舌尖又顺着茶水咽了回去,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就在此时,挽栀脸色古怪地走了进来,犹犹豫豫道:“公主,陛下命人来传召您到琉璃泉殿去,说是商榷为您……择选驸马一事。”
第31章 芙蓉 谢家求娶
宜章“噌”地站了起来, 严词厉色只向挽栀道:“你说什么?”
陆危亦是心底掀起了,不亚于宜章惊涛骇浪的波澜, 但又和五皇子的惊讶,是完全不同的,是冰川雪山临头崩塌的绝望。
纵然此前的犹豫拒绝,都是出于种种顾虑,但在她的心底,那蕴着的火苗从未熄灭。
“奴婢也是听传话的内侍这么说的。”挽栀被猛然变脸的宜章吓了一跳,遂小心翼翼地答道。
倒也不怪宜章如此颜色,他们都知道赫枢这个作为父皇的, 素来是靠不住的, 荒唐的事情没少做。
陆危垂下首,颤抖着吸入一口气, 殿中幽凉的冰鉴散发出的缕缕凉意袭入肺腑,将他这个人从里到外的冻结。
江央公主安静又平和地看向他们的反应, 吩咐捧荷二人侍奉她梳理了妆发, 并又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大袖外衫, 玉璧系在浅色的宫绦长穗上垂下来,压在她的裙幅上。
仿佛与她无关一般。
“阿姐,我要同你一起去。”宜章跟在她身边一同向殿外起身而去,要往琉璃泉殿去。
“你去做什么?”江央公主回头问他一句, 全然没有要他去的意思。
殿门大开着,阳光沐浴着她的半面眉睫眼鬓,温润和光, 少年闻言抿了抿唇:“我怕阿姐你凭着父皇任意指了婚……”
听到五皇子的这一句,陆危顾不得失神,立马将神思拉了回来, 让自己别错过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