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儿这浑身泥土的模样倒有几分像盆栽。若有个花盆,便可将梦儿种进去。”
小梦鼓着眼睛,瞪着虞夏青的脸。
背光,看不清他的模样,却还是觉得他瘦了几许。
她忽然记起罗一三说的关于虞夏青的那些话。罗一三说虞夏青小时候活泼开朗,伶牙俐齿,聪明过人。小梦之前总觉自己从未见过那样的虞夏青。
今日看着他,原来她曾见过那样的虞夏青。
在燕国的时候,她曾见过。
他似乎只在他面前保留了一丝孩童时的模样。
而她,也唯有在他面前才不是那个努力掌控一切的梦夫子。在他面前她可以是梦夫子,也可以是那个又小又弱,被人吼一声便吓得发抖,希冀保护的可怜小杀手。
过去她依赖大青。
现在,她依赖虞夏青。
小梦壮着胆子,抽出随身的小刀对着虞夏青。“我、我、我是来杀、杀你的……”
手麻了太久,握不住,小刀从手心中落出,落在地上一声轻响。
虞夏青微怔,复又笑了,伸手将手麻、脚麻的她从盆栽中抱出,抱着她坐在,理了理她头上的渣滓。
“请便。小杀手。”
第58章
虞夏青本欲抱小梦进屋,小梦却连连摆手道不可,嘀嘀咕咕说虞夏青未过门的娘子才出离开。
这般亲密,不好。
“之前是我不懂事,觉得大鱼对我好我便可以接受,最近才懂得是错的。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随意违背。”她微微咬唇。
就像胡俊,胡俊缠着她,自然是因为双方长辈的约定。那约定很重要。
虞夏青不知胡俊的事,眼中中疲态,未曾留意小梦的纠结不安,只笑道:“梦儿着实贴心。过去与本将军那般亲密,而今却询个借口躲避。是我的错,这段时日对梦儿太过冷淡。本将军会改的。”
小梦诺诺,不敢说出真实缘由。
真实的原因,胡俊。
她想见虞夏青,可只要想到与胡俊的婚约,便觉心口哽着一根刺,一呼一吸,疼得锥心刺骨。
她就看看他,看看便走。
小梦小心翼翼,不愿被他得知胡俊的事,以防惹他不快。便只乖乖扯着虞夏青的衣角,随他进屋,关门,屋中点着碳火,暖融融的。桌上堆满了虞夏青今夜要处理的军务,厚厚的好几摞。来了雁渡许久,小梦也知晓军中要事不可被外人知晓,赶紧坐得远了些。
虞夏青冷冰冰道不过是些俗事。“无征伐,算什么军务?”
小梦知晓他始终未放下征燕之事。不敢多话,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小心搬来方凳坐在虞夏青身边托着腮帮看着他忙碌。
虞夏青忙着手上的工作,轻声对小梦致歉,说今年本该带小梦去看火月虫,带她去看漫山红叶的雁渡山,一起去雁渡山顶的温泉泡泡。“无奈军务繁重。”
小梦坐在一旁,乖乖点头。回味虞夏青的话,想到他说要与她去山顶一道泡温泉,又红透了脸。
悄悄看了眼虞夏青。
虞夏青翻着桌上厚厚的军务,偶尔用毛笔沾着朱砂写几个字。又让小梦自己拿书架上的卷轴看,那卷轴上有一个陈旧的“邢”字。
小梦小心摊开卷轴。
原来是邢家的家谱。
家谱最后是她爹娘的名字,再往前看了几代人便是她听了好几次的“邢青燕”,街头巷尾到处都有邢青燕的传说。
邢青燕,锦花王朝最后一任镇守雁渡关的女将军。
小梦继续往前翻,锦花王朝后期,女子渐渐有了在朝中说话的权利,故而族谱上偶尔也有会家族中优秀女子的名字。
那些女子不少选择夫君入赘,故不改姓,入了家谱。小梦数了数,除去邢青燕,邢家时代延续三百年余年,前后有八个被记载于族谱上的女子。
在族谱的最前方的名字是“邢丰”。
听她低声念这个名字,虞夏青从公务中抽出片刻时间,道那人是锦花王朝第一代将军。
“镇守雁渡关?”
“不。虽说锦花王朝的史书残缺不全,可关于雁渡关不管是史书还是传闻,第一任女将军都是花翥。邢丰似乎是锦花王朝的前朝北唐的将军,后归降锦花王朝。”
小梦听得认真。
虞夏青指着家谱上的名字,一个个慢慢说。
小梦这才知道原来家族的老祖先邢丰长于骑兵,擅长马战,从军期间制造了许多兵器,其中的不少至今依可以使用。邢丰后邢家子孙在各行各业皆有所成,成就虽未到被记入史书歌功颂德的地步却也于国有礼。
直到到了锦花王朝末期,邢青燕力挽狂澜打败雁渡山外的少数民族守住锦花王朝的北面疆域,方才算有出了一在朝中呼风唤雨之人。
小梦小心看着族谱,认真听虞夏青说他所知晓的关于邢家的事。
原来邢家并不是代代从军,人人做官,有人织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