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忆在牢笼之内,她在牢笼之外。
这洞xue有些神异之处, 无数层结界禁制将这里包围了起来,阵法屏障牢牢护卫着山峰,囚困成忆的牢笼是由特殊的材质制成的,上面还刻画着淡金色的符文。
赵冽触摸了下牢笼, 凝结在上面的冰蓝色Yin煞之气簌簌剥落, 露出黑色的铁质栏杆, 她细细感知了片刻, 发觉这牢笼的材质有点像伏魔锁。
她在镇魔狱时,是伏魔锁锁住了她的魔气, 压制住了她的实力。
“这是仿制品。”赵冽眸色一沉,“关着成忆的牢笼是伏魔锁的仿制品,牢笼上刻画的某些符文和伏魔锁的符文是相通的, 同样有压制魔气的作用。”
“但是它的效果远远不如伏魔锁。”敖启也看出了些门道。
上次来这儿有秦瀚、云渊和楚璧盯着, 赵冽没空观察这方牢笼,这次近距离接触, 赵冽才发现了牢笼的玄妙之处。
她尝试把神识透入牢笼之内,但是她失败了。赵冽又尝试把神识延伸到洞xue之外, 同样失败。
看来这座牢笼和洞xue内的禁制有隔绝神识、压制神识的功效。
赵冽表情微妙。
这不就说明秦瀚的神识也进不来吗?他退到了洞xue外,神识又没办法延伸进来,洞xue内发生什么事他一无所知。
赵冽能凭借强大的神魂和庞大的神识察觉到有谁在背后注视着她, 也能察觉到有谁在用神识窥视着她。
她感觉到秦瀚没有用神识笼罩这里,这让她放下了心。
“师弟。”赵冽穿过牢笼栏杆的间隙将手递了进去。
成忆呆呆地看着她白皙修长的手,一时间没有动作。
他抬眸看了一眼赵冽,再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 似乎是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搁在赵冽的掌心里。
他把手放上去前在干净的衣摆上蹭掉了手心的血迹,好像是怕血ye沾到赵冽身上。
“不凉吗,师姐?”他眼中雾气蒙蒙的。
“不凉。”赵冽微笑。
她挨着栏杆,低缓道:“师姐其实也不想让秦师兄听我们谈话。”
“真的吗?”成忆迷惑地问。
“他管我管得严,我不想事事都被他管着。况且有些话我想单独和师弟说,不想被他听见。”赵冽哄诱道,“你的Yin煞咒还疼吗?”
“不疼……师姐陪我,我就好多了。”成忆反手扣住赵冽的手,手指挤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握。
他低喃:“师姐的手好暖。”
成忆的体温太低了,他呼吸的时候会吐出白色的雾气,头发和眉毛上凝结的冰霜让他看起来格外脆弱,像是一碰就碎的人偶。
他身上的Yin煞之气争先恐后地往赵冽身体里钻,可是Yin煞之气一入体,魔剑的剑意便迎了上去,将Yin煞之气完全绞碎,赵冽没受到半点影响。
成忆与赵冽挨得近了些,他将头斜靠在栏杆上,看上去就像枕着赵冽的肩膀似的。
赵冽轻柔地拂掉他头上的冰霜,在他耳边问:“你没看出我有哪里不同吗?”
“看出来了。”成忆声音含糊地道,“师姐修为变低了,外貌年龄变小了,对待师兄的态度奇奇怪怪的……你刚刚为什么叫师兄‘秦瀚长老’?为什么不叫他师兄了?和你一起来这儿的元婴期女修和筑基期的小子又是谁?”
赵冽轻笑出声。
“还有那天晚上我去找你,你为何自称‘本宫’?”他道,“我知道师姐曾经是公主,可那时你已不是公主了啊。”
敖启则心里一惊,原来成忆不是对赵冽的异常之处毫无所觉,他察觉到了这些异常,只是没有说出来,也没有表现出困惑的样子。
他敏锐也混沌,清醒也迷茫,他处于半梦半醒神智不清的状态。在某些时刻,他分辨不清现实,还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他感受到了不对劲,却拒绝去深究。
成忆像是在放任自己,放任自己沉沦在这样的恍惚游离状态里。
“看到我这样,你不疑惑吗?”赵冽道,“你不想询问我缘由吗?”
“不想。”成忆道,“只要师姐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想去想。”
“嗯?”赵冽讶异地挑起眉,笑道,“你就没怀疑过我不是你师姐吗?”
“师姐在开什么玩笑?”成忆收紧手指,让他们的手掌贴得更紧密了,“师姐不管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认得出来,你就是我师姐。”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就不愿放手。他贪恋赵冽身体的温度,不想放开她的手,想与她挨得更近。
敖启疑神疑鬼道:“他是不是认出你的真身了?他就是认出来了吧?他知道‘赵黎’是你假扮的!”
“难说。”赵冽不急不缓道。
也许在成忆潜意识里,他隐约意识到了赵冽的存在,认出了她藏在躯壳下的神魂。
人在神智混沌时往往会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这时候的直觉往往是准确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