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妙瞪他一眼:“他玩个什么?他连话都说不利索,过来给你当吉祥物吗?
”
被打上“话都说不利索”标签的路德维希抿了抿嘴唇。
他不争不吵,面上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讨巧模样,算是默认殷妙的说法。
骆羽凡不情不愿地嘀咕:“哪有你这么护着人家的?怎么我们还能合起伙来欺负他啊?”
殷妙据理力争:“我没有护着他,我是为了大家的游戏体验!”
她说着说着想起什么,又凶巴巴地瞪了骆羽凡一眼:“我们在这里的定位该不会是你发给他的吧?你难道是小报告Jing吗?”
骆羽凡一晚上莫名其妙吃了她两顿排头,气得差点跳脚:“我打什么小报告了?我连这哥们儿的微信都没加,我怎么知道他哪儿冒出来的!”
两人吵吵的时候,竹帘再次被掀开,林锦书也进来了。
她刚泡完温泉,头发半shi,正拿着块干毛巾擦拭,见到屋里的景象,顿时笑了。
“哟,这么热闹?”
林锦书往里走了两步,无意中发现坐在殷妙边上的路德维希,表情不由惊讶。
“嗨路德,好久不见啊。”
路德维希张了张嘴唇,似乎是想跟她打声招呼,余光瞟殷妙一眼,又沉默下来。
他认真思考几秒,然后用标准的牛津腔英文说道:“晚上好林,好久不见。”
“……”
对面有人忍不住,细碎的窃笑响起,魔性的笑声像会传染,很快全场都拍着桌子起哄。
林锦书呆了两秒:“不是什么情况?怎么忽然开始说英语了?”
钱飞连忙站起来给她解释刚刚的故事,林锦书听得啧啧称奇,眼神意味深长地来回打量两人。
周围不断有人肯请殷妙帮忙,说服路德维希加入游戏,凑个人头。
殷妙再厚的脸皮也禁不起这么多双眼睛的围观打趣。
她只好板起脸,囫囵解释道:“我们准备玩一款逻辑策略的桌游,现在少个人,你要参加吗?”
说完还记得补充一句:“规则比较复杂,你先上网自己查查吧。”
路德维希没动:“你参加吗?”
殷妙实话实说:“我参加啊,我还挺有兴趣的。”
路德维希缓缓点
头:“那我也加入。”
殷妙不信任地看着他:“这个游戏真的很难,而且要说很多话,你中文行吗?”
路德维希似乎笑了笑:“比哲学还难吗?”
殷妙:“……”那倒也没有。
她自暴自弃地说:“算了,你先玩一局试试吧,不会的再问我。”
……
沟通完毕,玩家就位,首届安济译社团建版“狼人杀”正式开始。
第一局游戏,因为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偏心,殷妙主动申请当法官。
发放身份牌的时候,她特别留意路德维希的表情。
别人要么挤眉弄眼,要么表情夸张,唯有路德维希神情淡然,从面上丝毫抿不出身份。
殷妙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压根没看懂自己的手牌。
由于场上还有好几位新人玩家,这局游戏约定俗成算是教学局。
骆羽凡给大家简单讲解游戏规则,乱讲越混乱,最后丢下一句“先玩一局你们自然就明白了”。
身为法官的殷妙只好无奈开始走起流程。
“天黑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狼人请互相确认身份。”
骆羽凡、钱飞以及其他两位男同事先后睁眼,彼此对上目光后,无声地嘎嘎怪笑起来。
殷妙掰着手指头一数,忍不住为好人阵营默哀。
好家伙,场上为数不多的高玩全聚齐了,狼队简直是梦幻开局。
这把路德维希拿的是平民牌。
白天发言的时候,殷妙总是不由自主地偷看他。
能看得出来,路德维希在努力学习适应,他的发言很简短,但总算没出什么纰漏。
大多数时间里,他都在埋头记笔记,漂亮凌厉的德语花体字写满了整整两页白纸,别人滔滔不绝地说话分析,唇枪舌剑,他就一言不发地凝神静听,认真得跟像考汉语水平测试一样。
——还得是最高的六级。
德国人的严谨与专业在他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因为他得天独厚的英俊相貌,这份特质又在不知不觉中升华,形成他个人的独特魅力。
殷妙恍惚间产生错觉,神思仿佛一下子回到无数个
两人共同度过的图书馆下午,回到她依旧深深为他着迷的时候:她坐在路德维希旁边,枕着他的胳膊偷偷打盹,而他安静地翻动书籍,认真研究他的深奥哲学。每次殷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总能看到路德维希棱角分明的专注侧脸。
在她因为肚子饿而睡醒后,他就会转过头问一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