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事羡慕不来,温含卉吁叹一口气,关好铺面,准备归家。
出城前,经过告示墙,温含卉看见密密麻麻的百姓驻足在底下围观,便知道是来了新的告示,她右眼皮一跳,觉得有事发生,也走到底下,垫脚去瞧。
这一瞧可不得了,说是扬州知府陆安被文景帝钦点,来年就要调派回京了。
一旁有人议论,“我算是看出来,这陆大人是陛下送出去历练的,历届哪任扬州知府不是一做就做大半辈子的?你们信不信,等他回京,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扬州知府是从四品的官阶,你们想想,京城里从四品往上的官职可是一数就数得过来了,他此番回京,至少是平调吧?可如今那些位置可没有空位呢。”
“有一个位置是空的......”有微弱的声音打断了议论。
“关宰相逝世后,陛下没有再扶人上去,而是把位置空了出来哎......”
周遭纷纷顿住,继而说,“不可能!陛下只是敬重关宰相,所以留位。而且明年就有殿试,又能选拔一些人才,再对朝中官职予以调整,陆大人再厉害也才刚刚过了弱冠之年,让他压百官一头,太和殿的屋顶都要被百官闹翻了去。”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被有心人听去了,那可是掉脑袋的罪!”
温含卉闻言心一跳,旁听了一会儿,心绪纷扰,顾及到还要照看胡武净,只能先赶路回家。
至家门口时,温含卉忽然驻足,喊了声,“阿壮,你出来一下。”
第66章 陆安回京(中) 温含卉......委……
周遭安安静静, 温含卉屈指轻敲自己衣袖,催促道,“别装死。”
躲在树丛里的阿壮闻言, 浑身都颤抖了一下,温含卉这老板做久了,说话确实还挺唬人的,不过可唬不住他堂堂御前侍卫阿壮大人!他才不怕她!
阿壮慢吞吞从树丛中走出来, 以手握拳, 低咳一声, 红着脸问, “温姑娘,你有何事找我?”
温含卉直接问道, “陆安当时究竟为什么会被指派去镇江做县官,我想普通分个官职不至于惊动一个御前侍卫跟着我几年。”
阿壮挠了挠头,将目光瞥至一边, “温姑娘, 我不知道哇,我只是接到命令被陛下指派来保护你的, 至于这些内情,我一个御前侍卫是万万不可能知晓的呀!”
温含卉眯眼看他, “不,你不是普通的御前侍卫。因为最初陆安被选中调派至江南,就是极其隐秘的事情, 而你能说出陛下派你来保护我,是作为陆安愿意南下镇江的交换,就说明你知晓且参与了这桩隐秘的交易。”
阿壮面色一红,看着温含卉的眼睛, 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憋了半晌,说道,“温姑娘,你别为难我了,这不是可怜的阿壮能说的事情。”
温含卉凛了凛面色,沉声问道,“陆安回京后,可是真的要继任空缺三载的宰相一职?”
阿壮霎时鼓圆了眼睛,惊讶道,“这也被你知道了?”
温含卉口吻淡淡,“原本不确定,看你反应我确定了。”
阿壮悲痛欲绝地捂住心口,“......我是罪人。”
温含卉摆摆手,示意阿壮可以躲回去了,她推开柴扉门,踱步走了进去,穿过没有点灯的游廊,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傍晚百姓在告示墙下的议论,面色愈发冷了下来。
进炊房后,温含卉点亮盏灯,切菜和炒菜的动作都很响,带着宣泄的意味。
她从来都没有要求过陆安要出人头地,可是他一个人,偏要坐到那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年纪轻轻,后背无人,便如同百姓所说,一定会面临血雨腥风。
温含卉气陆安不与她商量就走上一条险路,哪怕是追名逐利,都可以步步为营,这样光明正大的独得圣宠,破格提拔,只会把他架到高台之上,到时候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稍有不慎,摔下来就是粉身碎骨。
还骗她说:他并非有宏图大志之人,他只想好好保护她,也保护他自己,因为他要照顾她。
之前白夸他省心了,最不省心就是他了!
灶台里传来一股焦味,温含卉将炒坏了不能吃的竹笋都放进木碟中,她低头看着黑乎乎成坨的竹笋干片,活生生要被陆安气哭了。
温含卉压着满肚子的气,重新炒菜,熬粥,喊胡武净一道用膳。
夜里辗转间,她惊觉此事木已成舟,想再多也只是徒劳,因为陆安早已接受那位帝王的安排,没有退路。
可是他根本没有和她商量过,温含卉猛地从床榻间坐起来,赤足踩在砖石上,一把拉开木柜里储放陆安信件的匣盒,全部都拿出来,再取来炭火盆,准备一把烧光,以后就当不认识这个臭崽子!
点火后,炭块红通通,火苗噼里啪啦作响,温含卉看了一会儿,愣是又不舍得把信都烧毁,这股气就这么憋闷到了天亮。
偏偏这日清辰,还有信使来敲温含卉家门,他敲了一会儿,柴扉门才被一只素手自内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