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卉推了推他的胳膊,“我自己可以走。”
陆安应了一声,收回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外面已经下过秋雨,天气转凉了,地上有泥泞,你一定要小心点。”
过会儿,他又说,“你冷不冷呀?走了一里路累不累呀?要不要休息一下?”
温含卉受不了他,驻下脚步,扭头问他,“陆安,我没有那么脆弱,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陆安噎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真正到了大理寺外,轮到温含卉紧张,腿脚打哆嗦了,她抿唇看着那块悬在高门红墙上的牌匾,眼睛泛起水光。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忽然就探向前去,握住她发颤的手,有力的,坚定不移的,带着她走进去,一步步迈上玉石台阶,走进公堂内,沉声说道,“我们要报官。”
士官见来人,肃起面色,开口威仪,“来人因何事要报官?”
温含卉用力地抓了一下陆安的掌心。
陆安偏头,以脂腹抹去她眼帘下的泪渍,“你什么都不要担心,也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如实禀告给士官就好。”
士官见温含卉情绪悲戚害怕,极度紧张,以手指自己,“姑娘,我长得很像凶神恶煞之人吗?你别以为我生的黑,就是黑无常哦!”
温含卉愣是被士官的问题逗笑了,原本沉重的心情刹那间松懈不少。
而后,士官摊开《录事簿》,语气严肃,“姑娘,你放心吧,这里是大理寺,就是给百姓讨回公道,秉公执法的地方。你遭受了什么委屈都可以在这里说,大胆说,敞开来说。”
温含卉鼻尖泛酸,“好。”
瞧她平静下来,士官提起小细毛笔,问她,“你发生了什么事要报官?”
温含卉手用力捏住陆安的虎口,手背青筋浮起,“我险些被风华纺织坊的老板黄超强/暴了。”
......
整个询问的环节莫约半个时辰,温含卉讲至一半,梦魇般的回忆化作泪水悉数涌出,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陆安朝士官摇了摇头,要求停一会儿再继续询问。
陆安俯身轻轻掰过温含卉下巴,用帕巾轻轻把她的眼泪都擦掉,新的眼泪流出来,他就耐心地把帕巾挪回去,把泪水浸去。
那块帕巾轻轻拧住温含卉鼻尖拧了一下,温含卉整个人都羞耻地熟透了,她往后躲了一下。
陆安好笑地看她一眼,“我帮你把涕水擦掉就没有了。”
他垂眸掰开她捏紧的手,检查一下她的指甲没有抠破自己的皮rou,然后继续把她的手搭放在自己手背上,任她抓住。
陆安最后拍了拍她的脑袋,问她可不可以继续。
温含卉点了点头,继续把事情依照条理讲清楚,再一一回答士官的盘问。
士官做完笔录后,派遣士兵将黄超逮捕至公堂。
黄超是在自己家中被抓获的,与他一道前来的还有他的妻子和儿子,他们一家三口难得有一个聚在一起的休息日,却不想黄超被突如其来的大理寺官兵逮捕了。
双方对簿公堂时,黄超面容平静,双手执于身后,颇有此事与自己无关之意,“大人,我是老板,她只是女工,您说我要找女人,大可以去花柳之地找,那里的女人,身段又好又会哄我,我犯得着找一个乡野女人吗?这不合常理吧?倒是她想讹诈我这事儿更有可能发生不是?”
胡玲神情中难掩鄙夷与不耐,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黄超的话,总之是用双手捂住了坤坤的耳朵,不让孩子听了他的话语。
陆安往温含卉身旁一站,像座山一样隔绝了黄超看温含卉的视线,两人袖下是牢牢抓在一起的手。
他的面色冷若冰霜,“黄超,你前阵子才在前院找了女工养在外面,此事人人皆知。你是什么人,一查便知道。在公堂上撒谎,一旦追查出来可是罪加一等,我劝你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士官蹙眉问他,“黄超,你有没有撒谎?”
黄超说,“大人,我昨日是叫她上会客间一趟,有过这么一回事。起因是她在用午膳时大肆编排前院的其她女工,我是出于给她留颜面的目的,才特意让她单独前来,想私下里敲打她一番便揭过此事算了。不想到了以后,她却是引诱我做错事。她明知我有妻儿,还如此行事,您说到底是谁的错?”
温含卉听他颠倒黑白,积蓄的怒意冲破压抑住她的羞耻,这从头到尾都不是她的错,她绝对不会给黄超将此事糊弄过去,“黄超,你说我引诱你,实则是你在递给我的茶水中下药,让我浑身无力,然后你强迫我,把我拉进偏房里意图不轨,如今我身上还有你的抓伤!我有人给我作证是你单独叫我到会客间,有郎中给我作证我中了迷药,前院所有女工都看到我是衣裳凌乱地跑出庄园!你下迷药计量重,行歹念时,甚至没有想过我的死活,你犯了罪,竟然还想倒打一耙?”
黄超故作惊讶,“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你是苦主,但你也不能因为抓不到凶手就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啊?温含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