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打鸣,温含卉便被柴扉门外的敲门声给敲醒了。
因为陆安每天都会去山里采野食或是去村头湖边钓鱼,她自然以为是这回陆安手里提的东西太多了,需要搭把手,便没有耽搁,披着袄子走出寝间去开门。
柴扉门被吱丫推开,外面不是陆安,而是一个头戴蓑帽的车夫。
那车夫的蓑帽遮住了他大半面容,他恭敬地朝温含卉作了一揖,“温姑娘,我家主人想见你一面。”
温含卉看着眼前的陌生车夫,在他身后不远,停着一辆马车,她蹙眉道,“你家主人是谁?”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马车布帘里探出,撩开一隅后,李思居身着一袭矜贵体面的官服,从里面走下来。
李思居朝那车夫摆摆手,示意他退避一旁。
温含卉当即冷下脸,“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李思居垂眸看她,眼神里似乎有些眷恋,他甚至轻轻抬手想要触碰佳人面容,“含卉,我好想你,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温含卉一巴掌拍掉李思居企图靠近她的手,眼露嫌恶,后退一步至门内,就要将柴扉门关上。
李思居赶忙伸手按住那扇柴扉门,他褪去了那份故作掩饰的平静,急切地说道,“含卉,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并不喜欢刘家女儿,与她成亲也只是出于利益需要,她性格张扬,水性杨花,根本就不及你温婉贤惠,我还是喜欢你。”
他双眸似往昔含情,“我之前说的话都做数,你无需担心刘家女儿,她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她亦同意我纳妾。我知道你对此安排并不满意,可是我不会一辈子让你做妾。你给我些时间,再过几年,等我羽翼丰满了,我一定会脱离刘赫的掌控,到时候,我会把你扶正,这样可以吗?”
温含卉越听越觉荒唐,她失望摇头,“李思居,你昨日才成亲,今日就跑到我家门口要纳我为妾,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婚姻不是儿戏,从你选择刘家女儿那日起,我就是一枚被你丢弃的棋子。你我之间缘分就已经走到尽头,没道理你发现刘家女儿没你想的那般好,就又把我捡回来,摆在你的棋盘之上。我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
温含卉一根根掰开李思居扶在柴扉门上的手指,“你我之间有旧情,纵使你抛弃了我,我仍是记得当年父母不送我上学堂,你就私底下拿着一节竹枝,在土地上一笔一划教我识字……我心里对你有恨,却也无法抹去那些好,你不要让我彻底厌恶你,连带着过去仅存的美好都消耗殆尽!”
李思居心情悲切,他原本以为此行十拿九稳,因为温含卉一直都爱他,甚至对他言听计从,只要他服软,只要他许诺,她就会向以往一样为了他委曲求全。
可是他发现温含卉不知何时已经变了,她看他的眼里已经没有少女怀春的情愫,没有依赖,纵使情绪有波澜起伏,也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她自己。
她真的,已经不爱他了。
直到这一刻,李思居才真正的慌了,一股痛恸涌上他的心头,他再度按住那扇柴扉门,几乎哀求道,“含卉,你不要把门关上……”
这时,远方乡道上一个背着竹筐的少年奋力奔跑起来,他手里带着一把上山割野菜用的柴刀,气势汹汹的跑到温含卉身前,猛地推开李思居的手,一把将柴扉门合紧,戾气难掩。
“她说让你把手放开,你听不到吗?”
第25章 去相亲吧 赶走李思居。
李思居错愕一瞬, 看着矮他大半头的少年,“你是谁?为何干涉我和含卉私事?”
陆安并未回答李思居,黑眸直视着他, 手里一下一下地转着那把既可以杀猪也可以砍柴割菜的柴刀,他待人接物总是得体有礼,可是面对李思居,他对此人的火气从昨日得知真相积压至今, 属实没办法给他一分好脸色。
陆安沉声赶人时, 态度已经相当不客气, “李员外还是走吧, 快要上朝了,新官迟到给帝王留了坏印象怕是不好。再者, 要是让刘尚书知道你新婚当头就想红杏出墙,你说你千方百计想要攀龙附凤,不就都毁于一旦了?还请你恪守做人女婿的基本礼节, 以后不要再来sao扰温含卉。”
李思居心思被陆安挑明, 一漏无余,脸色一阵青白, 斥道,“简直荒谬, 你一个乡野少年也敢在我面前谈论朝野!”
陆安身形牢牢堵在柴扉门外,不准他走近一步,朝不远处的马车抬抬下颌, “你走吧。”
私情不比仕途,李思居到底是以上朝为先。他在离开前剜了陆安一眼,朝柴扉门内说道,“含卉, 我不会放弃,我明日还会再来。希望你能早日想明白,我就是你能抓住的最好的选择,你跟了我,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至少不用住在乡下这破地方。”
说完,李思居转身上了马车离开。
陆安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乡道尽头,方才回到家里。
他神情无异,只是沉默的把竹筐里采来的竹笋,蘑菇,野菜,地瓜,萝卜等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