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难道季无休疯了吗?他为什么会杀死那些妖魔?”
在遥远的九天之上,亘古不变的暖风刮过檐角垂下的金铃,发成沉闷而悦耳的声响。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数十名仙气飘飘的男男女女端坐殿中,他们俊俏清秀的面庞上皆是一副压抑严肃的神情,那副紧张惊惶的样子,好似面临着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为首那人至多凡人三四十岁的模样,着龙袍,戴金冠,气势沉稳,威严而又端庄。此时他紧紧锁着眉头,犀利而坚毅的眸则紧紧盯着殿中的画面。
有大火在蔓延,滚滚浓烟铺天盖地。
左下首一眉眼与男人三分相似的俊朗男人浓眉紧皱,他抓了把蹲在他肩头的赤红色兔子,再次开口:“对,他是个疯子,最好让他把妖魔都杀光。”
季怀谦满怀愤恨,自五百年前季无休堕入妖魔界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人界了,虽的他在妖魔界时常会纵容一些躁动的妖魔来人界作乱,但无疑都是些小打小闹,收拾他们总归是有办法。
但几日前,镇守时空裂缝的修士前来禀报,说是来到人界的妖魔数量激增,不过比起以往的高调狂暴,他们这次低调的十分不同寻常,且数量十分庞大,还一入人间便隐匿起来,如寻常动物相似,十分难以分辨。若他们这群偷渡过来的妖魔集体发难,不出三日,人界便会沦为废土荒原,而若人类覆灭,那么依托着凡人而存在的修仙界也不会撑太久。
整个修仙界如临大敌,日日聚在这金銮殿中开大会,可商量来讨论去,结果都只有一个——先弄清楚这个季无休想干嘛。
根据他们这几日的分析判断,他们一致认为季无休之所以五百年都没有动静,是为了修整蓄力,毕竟要收复整个妖魔界不是易事,而现在他们修整完毕,是该要对修仙界发难了。
他们在坐的所有人都见识过季无休当年堕魔的那一幕,那时他那副扭曲疯狂的嘴脸,眼睛里闪烁着如同野兽狩猎时的凶恶光芒,像一个十足的妖魔,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很难不相信他不回来报复。
就当所有人都为季无休要对修仙界出手而惶惶不安、焦头烂额之时,那个堕魔的季无休却在一夜之间亲手将那群妖魔消灭,这可疑的行为让这群本就焦头烂额的修仙者们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他一定是有什么更大的Yin谋。
他们想。
或许是示威,毕竟能像他那般凶残强大,能以一己之力消灭这众多妖魔的人在修仙界也是少数,甚至就连天帝之子季怀谦都做不到。
或许是杀鸡儆猴?
于是为了分析那个令他们恐惧忌惮的大魔头有着什么Yin谋,他们便开始了下一轮更加激烈的讨论。
——
然而弱小可怜还被契约牵绊的季无休能有什么Yin谋呢?只不过是单纯的想要重新获得自由罢了。
他将昏死的犹如一条咸鱼般的韩淼淼甩到另一座山头,却发现自己依然挣脱不了她的禁锢,只得被迫守在她身旁。
清亮亮的月光,凉飕飕的风,季无休缩着脑袋蹲在一颗高大粗壮的梧桐树上,缓缓闭上了疲惫的双目。
韩淼淼这一昏实在昏了许久,最后她还是被炽热的太阳晒醒的。
她迷迷糊糊醒来,嗅觉恢复的那一瞬间顿时又被自己身上的恶臭熏了个干吐。
她神色有些萎靡,坐起身来的时候惊起身上的十几只乌鸦,惊吓之余脑中一幕幕回放起了昨夜的血腥画面——
淦!她严重怀疑这次穿越是来锻炼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的。
她驱散了那几只对她恋恋不舍的乌鸦,才发现身上昨夜被鲜血浸透的衣群被这高高悬于天空的太阳晒了个半干,坚硬的如同一张晒干了的鱼皮,紧紧粘连在她身上,又腥又臭。
她整个人都没点人样了,完全就是一条被大浪冲上岸边枯死的鱼。
没有最狼狈,只有更狼狈。
掩藏在梧桐树叶间的季无休偷摸瞧了眼韩淼淼,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整个身体又往树叶里藏了藏。
韩淼淼:“鸟兄?鸟兄你在吗?”她的声音有些涩哑,缺水的原因。
虽然亿万不情愿,但季无休还是来到了韩淼淼面前。
“我在。”
看着从梧桐树上扑腾下来的肥鸟,落在她面前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在。”那滑稽又正经的模样,莫名的就让韩淼淼想到了智能音箱。
这熟悉感一下子就上来了,韩淼淼清了清嗓子,“我想喝水。”
季无休还想挣扎,没好声道:“我上哪给你整水去?”
下一刻,一杯玉壶装盛的琼浆就出现在了韩淼淼面前。
季无休:“……”
这是他私人的东西,她敢碰他就敢喝光她的血。
哇哦。
韩淼淼眼眸一亮,既是智能音箱又是哆啦A梦,简直不要太完美好吗?
道了一声谢后,血泥人一般的韩淼淼一手抓过玉壶,给她和季无休皆来了杯琼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