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小儿子就发烧了,病得昏昏沉沉,低热一直缠着他,他一直陷在光怪陆离的梦魇里。
家庭医生说是伤口撕裂加上感染的缘故,他戴着ru胶手套细致地清理,又用棉签将药膏悉数抹匀。
“先生,人有时候是很脆弱的……”他犹豫着说。
父亲打断了医生的话,“只有痛才能让他记住,一个小小的惩处而已,别做多余的事。”
“是,先生。”医生苦笑着摇摇头,豪门之内的龌龊事,看着真让人心寒。
“爸爸……爸爸……”
小儿子呓语着,脸色苍白,两颊却有不正常的红晕,下巴消瘦得可怕,似乎遭受了非人的磨难。
父亲叹气,神情难得温柔,他手指抚平小儿子眉心的皱痕,侧躺在床上,一手动作轻柔地将小儿子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一直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
小儿子的脑袋无意识地往父亲的胸口蹭去,父亲忽然紧紧地楼住了他,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爸爸……”
“嗯,我在。”
医生关门前不经意瞥见这副温情脉脉的画面,大概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搞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小儿子总是要长大的,尽管父亲爱他少年与成人过渡期的青涩和脆弱,像是没有成熟的果子,一口下去满嘴的酸涩和苦意,只有嚼烂了才有回甘。
父亲为小儿子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成年礼,当然他的哥哥姐姐也有这样的待遇。
宴会上有取之无尽的酒水和食物,仿佛能够让人狂欢到世界末日。不过,在场的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却矜持地举着酒杯交谈,欢乐和糜颓怎能在这里出现,有的只是逢场作戏。
父亲上台简短地说了几句,和小儿子拥抱过后,来到厅堂中央,手把手切了那个十层的蛋糕。
小儿子分到了有樱桃的一块。
“大哥,二哥。”
小儿子点头致意,收下礼物,礼节上挑不出一丝错。
“哎呀,小弟果然是长大了。”
大哥哈哈一笑,笑容憨厚可亲,他拍了拍小弟不那么结实的肩膀,“要多注意身体,年纪轻轻就要多锻炼身体,争取弄点肌rou出来。”
小儿子微微一笑,话是好话,可问题是父亲不吃施瓦辛格那套。
宴会结束之前,父亲对小儿子说,我还有礼物要送你。
小儿子轻笑道,父亲的礼物想来总是切合我的心意的。
于是父亲上台就这么随意地宣布了。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犬子的成人仪式。在此我有一件礼物要赠给他,希望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
我将把我手中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转赠给幼子,作为他的生日礼物。”
台下立马掌声雷动,众人表情各异,鼓掌的动作倒是相当一致。
母公司并没有上市,股份全权在父亲手中,里面的百分之四十,没有半点水分。
这个数字足够惹火,引人记恨,但依旧不能动摇父亲的根基。光鲜之下是烈火油烹。
“谢谢爸爸。”
小儿子眯着眼笑了,露出的酒窝似乎有点儿稚气未脱的味道。他和父亲拥抱,鼻腔里全是父亲的味道。
沉稳可靠而强大,并且侵略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