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严重的马兰被直接拉进医疗所,秦宜搀着没有明显伤势的安加走去医疗所,一边哭一边发了一通脾气。
安加假装疲惫地倚在秦宜身上挨训,垂眉顺目毫不争辩,一幅悉听尊便的模样。
实际被手臂掩住的脸上带着笑,心里麻痒肆虐。
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不错。
秦宜劝完安加不要为了救人鲁莽,一切以自己的生命安全尾线。见安加还拿手臂挡着脸,又开始劝安加不要自卑,先从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开始。
安加装作忧虑地沉默了许久:“……我尽量。”
秦宜不想他模棱两可:“别尽量,明天开始就不要再戴口罩了,能接受你毁容的自然能接受,不能接受当傻逼看好了,你管傻逼的想法干嘛。”
安加又装作孱弱地犹豫了一下:“……你说得对,我明天就摘。”
两人走到医疗处,却看到十字架大门被三辆大车堵得死死的。
上次夜醒的伤员正排着队往车厢里进,其中不乏满身绷带拄着拐杖的伤员,断手断脚坐着轮椅的残疾人,甚至还有躺在担架车上不知生死的濒死病人。
看着这些残兵在担架上被粗暴滑进车厢,秦宜蹙眉问安加:“这是要送他们去哪?”
“回去他们的基地,”安加带着他走向没被堵死的侧门:“每个基地的人口容量有限,如果基地人数超过一个阈值,血鬼就会集中攻击这个基地,而01基地的人数常年在阈值徘徊。”
“这样,”秦宜有点不忍心:“可他们受伤这么严重……这得多少人护送才能让他们安全回到基地啊。”
安加顿了一下:“没有人护送。”
秦宜震惊地看他:“没人护送?!那不是去送死吗?!人太多就安排没受伤的人去另一个基地不行吗?”
被他的天真逗乐,安加忍不住捏了捏秦宜担忧的脸蛋:“首领要送的就是这些受重伤的人,而且受的伤越重越好。”
秦宜更震惊了:“我不理解……为什么首领要送这些重伤的人……啊。”似乎有点明白了,他不问了。
安加:“血味招蚊子和血鬼,01基地为什么要用身体健康的人交换这些…伤员。”说到一半察觉到自己的声音过于冷漠,他便加了点不忍心的颤抖,“首领做这种决策也是为了让我们活下去,我们也只能接受。”
秦宜不说话了。
他沉默地和安加走到侧门前,转过头想看那些伤员,却冷不丁看到了江二明。
江二明站在医疗处大门的中间,血腥味浓厚的轮椅担架和拐杖在他身边忙碌地只进不出。
身后是合不上的红十字,江二明默不作声地看着那些伤员被送进车厢,然后被他亲手送上一条没有归途的死路。
盯着江二明冷峻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秦宜张了张嘴本来想叫他一声,视线却蓦地被安加抬起来推门的胳膊挡住。
安加低头看着被他半揽进怀里的秦宜,催促道:“走吧,我手有点疼。”
“啊……好。”秦宜转过头,打消念头进了门。
外面青天橙日,医院里却灯光森冷,气氛很是沉闷。
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们三三两两地挤在大厅里,看不见面上表情,只有一双双眼睛随着被送出大门的伤员们艰涩挪动。
秦宜认出了上次帮安加叫医生的小护士,他拉着熏得一身黑的安加走到护士面前:“你好,他之前冲进火场救人了,能请你找医生给他看看有没有哪里伤势比较严重,呼吸道有没有受损?”
小护士通红着眼睛给他叫了医生。
检查完后并没有什么大碍,医生给安加拿了烧伤的药膏。
安加拿过药,又去开了点跌打损伤的药。
秦宜一惊:“你还摔跤了?摔哪儿了?”
安加摇头:“是给你拿的,我看你这些天训练很累,夜人训练难免磕磕碰碰。”
心想估计这几天装修时因为腰酸背痛偷懒也被安加看在了眼里,秦宜又感动又尴尬地挠头,“……是有点,谢谢。”
两人一人提着一袋药出了医疗所,又在半路遇到了琴。
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喜事,琴儒雅英俊的脸上红光满面,他喜气洋洋脚步轻盈,秦宜怀疑如果不是顾忌路人的目光,他高兴得能当街跳舞。
出于礼貌,秦宜和他打了个招呼:“琴先生这么高兴是要去哪儿?维维安没事吧?”
这才注意到路过的秦宜和安加,琴即刻收敛了笑意,表情悲戚地点点头:“维维安很好,我去找思凡。”
看着琴这生涩突兀的变脸,秦宜心里奇怪,但没多问。
但提到思凡,他突然想起之前火灾发生时思凡转头就跑,等他到了火场时却脸思凡的影子都没看到。
有点疑惑,秦宜随口问道:“思凡夫人去哪了?”
琴:“琴房被烧掉,马兰的双手也被烧毁了,她也许在查火灾的原因。”
似乎遏制不住心里的欢欣,琴故作哀伤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