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光大亮,秦宜才睡醒。
脑子里蒙蒙的,有点难以思考。
但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伸个懒腰能听到体内骨头舒畅的呻yin声,捂住饿得直叫的肚子,秦宜洗漱后下了楼。
屋子里已经没人了,他用昨天的剩饭剩菜做了碗烫饭,在饭桌上缓慢盘算着今天先去找男友训练,再去哪儿找个工作做做。
吃完饭洗完碗,秦宜一推开门差点被扑面而来的蚊子抬走。也不知道这群蚊子饿了多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混响式“嗡嗡嗡”把他脑袋都叫晕了。
秦宜吓得抱住脸往外冲,一推开栅栏门,膝盖蓦地撞上个巨大的“石头”——“呜哇!”“啊!”
“石头”和他一起叫出声。
两人一起扑倒在地。
感觉身下软软地垫着个东西,秦宜连忙站起来:“你——马兰?!你怎么在这?”
绊倒他的是蹲在地上系鞋带的马兰。
马兰被秦宜一脚踢中屁股,还当了人rou垫子。他一身泥地站起来,控诉地看向秦宜:“……你昨天晚上没有回家,我找了你一晚上,思凡小姐说你可能在这里,我就来这里等你了。”
秦宜蹙起眉,没有吭声。
因为就算马兰身上的衬衫和灰色长裤沾了泥,他也能认出来——马兰身上这套衣服,是江二明之前送他那袋衣服里的一套。
因为当时和江二明不熟,所以他没穿,只是放在沙发上想找个机会还回去。但一直没见面就搁置了。
现在,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这套衣服出现在了马兰身上。
他本来有想过马兰是不是只是买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
但看着那明显短了的裤脚和紧绷的肩线,毋庸置疑——马兰就是直接拿秦宜明言说过“要还给朋友”的衣服来穿了。
挥开身周的蚊子,秦宜不悦地抿住唇:“我说了,你不用管我,而且你把房子卖给了安…房东,他要重新装修,让我先在这睡一晚所以我昨天才没回去,我以为你会知道。”
马兰愣了一下,紧张地靠近秦宜想抓他住的手:“你是不是不高兴啊?怎么了?我就是想跟你说房东买了我房子的这事,所以到处找你……结果你……”
撒谎。
明明前天就卖了,昨天见了那么多面都没提。
秦宜退了一步躲开马兰:“还有你身上的衣服。”
“我说过是我朋友交给我保管的吧?为什么你要穿在身上?不问自取是为偷,没有人教过你,我现在教你,麻烦你回去脱下来洗干净还给我。”
显然被他隐含怒意的语气吓到了,马兰垂下眼,露出十分可怜的表情:“好的好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明白这些。”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嘛,我给你买的衣服你穿了,所以我想我也能穿你的衣服……对不起啦。”
秦宜不为所动:“你给我买的衣服我会退掉,退不掉的会按价补给你,需要一段时间,房租我也会按市……”
“我错了我错了!”马兰忙不迭打断他,整个人看起来快哭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以后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心里烦闷,秦宜毫不留情地堵了回去:“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是,马兰确实是个孤儿,他不能责怪一个孤儿没有行为处事的标准。但是他也没义务,也没有能力和时间去教导一个二十岁的孤儿从零开始做人。
对着马兰泪汪汪的黑眼珠,秦宜有点后悔当初识人不清,被小便宜障了目。他缓了缓胸口的气,想着怎么说才能和和气气地和马兰一拍两散。
“早上好,秦叔叔,马叔叔!”
一个脆生生的童声打断了两人紧绷的气氛。
琴牵着维维安站在两人后面。
琴夹着一本书,和气儒雅地朝两人点头:“秦先生,马先生。”
“琴先生早上好,”秦宜挂上笑脸:“维维安早上好呀!能不能告诉叔叔你和爸爸要去哪里呀?”
不想光亮的白皮鞋被弄脏,维维安踩在一辆平衡车上,车柄由琴控制。
听到秦宜的问题,她声音稚嫩地答道:“可以告诉你,爸爸在做新曲,妈妈很想听,正在琴房等我们,所以我们要去琴房。”
青碧的瞳孔在脏兮兮的马兰和勉强挂着笑的秦宜脸上转了一圈,维维安露出了个乖甜的笑脸:“秦叔叔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琴房,我刚学会Brandenburg Concerto No. 3:Allegro,很幸福的一首歌,可以拉给你听哦。”
秦宜:……不然灯,不然灯什么?
没想到还能听到学到悲痛欲自绝的英语,他征求地看向琴:“琴先生,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旁听吗?我也想多了解了解维维安。”
而且,秦宜看像正可怜巴巴看着他的马兰。
他现在不想和马兰独处。
琴点头微笑着同意:“当然,每个人应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