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正是在爷爷的高压下,父亲自然而然地产生了逆反心理,你要我做什么我偏不做,你不想我做什么我偏要做,高考时偷偷改了志愿,考入了艺术院校,成为了一名画家。
父亲母亲在大学时就已相恋,母亲是知识分子家庭,家里人很看不上祖上三代全是厨师出身的父亲,后来,母亲不顾家人的反对,义无反顾地跟随父亲去了京都打拼。
母亲因此跟家里断了联系,而父亲在选择学艺术这条道路上,也曾跟鱼连海撂下狠话,不会接受家里一分一毛的接济,从此两个怀揣着梦想的年轻人开始了居无定所的北漂日子。
然而画家这职业并不是画得好就能出名,父亲常常数月甚至半年都卖不出去一幅画,刚到北京的这段时间,家里都是靠母亲接一些教小孩子拉琴的家教工作来维持生计。
父亲骨子里是个大男子主义又极爱面子的人,当初信誓旦旦地保证让妻子过上好日子,如今全要靠妻子辛苦来养活他,自尊心很是受挫,却又放不下脸面张口去问家里要钱,日子一长,难免有些自暴自弃,整日借酒消愁。
母亲做完家教回到家,看到的就是父亲抱着酒瓶子仰趟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样子,母亲劝他两句,就会引来破口大骂。后来有了鱼莜,母亲本以为有了孩子,父亲会收敛振作些,确实在知道妻子怀孕后,父亲高兴了好一阵,然而在孩子出世后,面对日益增重的经济重担,他再一次选择了用酒Jing来麻痹自己。
终于在鱼莜三岁那年,母亲忍无可忍提出了离婚。
离婚之后,母亲选择留在北京,父亲只身带着鱼莜回了胶东老家。
回到老家后,父亲直接把鱼莜丢给了她爷爷照料,离婚这件事让他更感挫败,常常喝酒喝到半夜才归家。鱼老爷子打也打过,却掰不过来儿子日益养成的恶习,直言已管教不了这个儿子了。
在离婚的第二年,父亲因饮酒过量而导致酒Jing中毒,拉去医院洗胃,却因抢救无效彻底离开了人世。
好在这些事发生的时候,鱼莜还小,也并未亲眼见证父亲离开的那幕,只知道举行丧礼的那天,往日清冷的家中来了好多亲戚客人前来吊唁,来来往往比过年还要热闹。
当初她也曾怨过母亲抛下他们父女不管不问,甚至父亲的醉死都和离婚有着一定关系,可如今站在母亲的角度想想,如果换做是她自己,她也不会选择和一个毫无进取心的酒鬼度过一生。
现在的乔予歆,不仅有了疼爱她的丈夫,还有了个可爱的儿子,生活幸福而美满。离婚,或许是母亲做得最正确的选择吧。
身边的女孩虽闭着眼,但眉头微微地蹙起,仿佛还在思虑着什么,乔予歆以为她是乍然换了新环境才睡不着,于是便像哄阳阳一样,下意识地哼起了童谣。
“小摇床,轻轻晃,小星星,挂天上……妈妈唱着催眠曲,月亮伴我入梦乡……”
十几年不见,母亲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称呼,几个模糊的记忆片段,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但此刻她依偎在自己床边,像哄孩子一样轻声哄自己睡觉,这种感觉,是从小跟爷爷长大的她从未体会过的。
尽管还有些尚未解开的心结,在久违的母亲怀中,伴着温柔的轻yin低唱,鱼莜逐渐眉头舒展,睡意缓缓袭来,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乔予歆带着鱼莜来到附近最大的购物商场。
二人手中大包小包拎了一堆,全都是乔予歆给鱼莜买的衣服。
从休闲装到小礼服,各个场合需要穿的衣服一样不落,光是墨镜和帽子这样的配饰,就挑了好几种不同的款式。乔予歆眼光不错,所挑选的衣服风格都是明丽大方的,也都在鱼莜可接受的范围内。
一整天逛下来,鱼莜脚跟发软,乔予歆仍战斗力十足地朝两侧的店铺左顾右盼,,鱼莜叫苦:“妈,这些衣服足够我穿好久了,咱们回去吧……”
“那怎么行,还有连衣裙没买,女孩子的衣柜里怎么能少得了两件拿得出手的连衣裙,”乔予歆说着顿下脚步,看向身旁店铺旁身穿白色连衣裙的模特,眼睛一亮,拉着她走过去,“我看这件就不错,跟你的气质很搭。”
守在门口揽客的服务员是个有眼色的,见她二人手中拎着的袋子皆是名牌,就知是大客户,忙道:“里面有试衣间,喜欢可以试试,”转头殷勤地问鱼莜,“小姐您穿什么码的?我帮您拿过去。”
“她穿L码的,”乔予歆替她回答了,同时也不放过店里其他款式的裙子,“那件浅黄色的,还有那件蓝色的,都各拿一件叫她试试。”
鱼莜在升级为帮厨后,收入可观,这些大牌衣服也并非消费不起,只是她一周有五天都要穿厨师服呆在后厨,穿这些漂亮衣服的机会很有限。需要花钱的地方,她不会吝啬,但像名牌衣服包包,都被她归为不必要消费的一类,平时很少会买。
最近这段时间在崔莉莉的影响下,她已经养成了敷面膜做护肤的习惯,偶尔还会画一些简单的淡妆,但在服装搭配方面,她还没多花过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