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宋攸下了两道圣旨,封秦家世子为禁军首领,封沈家世子为副将,跟随沈将军、秦将军一同去边关。
旨意一出,不少大臣就冒了冷汗,提拔小辈,这是给他们个警示啊。这位新帝喜怒无常,我行我素,软硬不吃,他们突然意识到新帝和先帝完全不一样。
秦崇朝在家接了旨,脸色并不太好。沈家那小子上战场,自己却要当什么禁军首领,说难听点就是个侍卫,自己哪招惹了小皇帝吗。
白天上朝,晚上看门,他秦大公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不过想想晚上是给小皇帝看门,想起那张清冷的脸,这差事似乎也还可以。
“陛下,您今天的旨意要是叫有心人告诉了秦世子,他心生不满可怎么好。”张福全把宋攸当自家孩子,虽然宦官不能参政,但是总会问一问他决策的用意。
“朕本没打算瞒着他,沈不凡与朕年少相交自是可信,秦崇朝曾挺身救朕,却不熟识,我想把他放在身边看看。”说完又卧在贵妃榻上半瞌着眼养神。
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了碗药,丝丝苦气飘出来,宋攸皱了皱眉,“怎的又要喝药。”
“陛下,太医今早诊脉说您冬天体寒,气血不畅,要进些温补的药。”张福全接过药,又拿了个蜜饯。
看着宋攸难受的表情,张福全微微一笑,“陛下,就算您耍小孩子脾气也得把药喝了。”
“张叔,朕不想喝。”这声张叔一出来,张福全惊了一下,立刻跪下“老奴怎配陛下这样称呼!”
“快起来吧,小时候也是这么喊的,这样喊习惯。”说完又看看他的手,果然把药放下去了。
每天和那些大臣在朝堂上对付就够烦心了,要是再喝这苦药,就更难受了。
在张福全还沉浸在“张叔”里时,他直接走到内室更了衣躺下了。张福全反应过来陛下没喝药的时候,他已经睡下了。
深冬已至,宋攸在轿辇中坐着,指尖冻得有些发红,披着大氅也挡不住寒气。在上朝的路上想了想。这已经是他上早朝的第三个月了,他娇贵的紧,以后还是不上朝了。
坐在龙椅上,看了眼下面的大臣,果然看到了秦崇朝的身影,不由得多打量了两眼。
向来大臣是不敢直视圣上尊容的,不知是因为今天是秦崇朝第一次上朝,还是他生性就野,直勾勾地和宋攸对上了。
宋攸被看地一愣,随即对他笑了笑,两个人第二次相见非常平和,没有张福全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被秦崇朝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看了一眼,宋攸觉得心情颇佳。秦崇朝却不这么想,本是想观察一下小皇帝,没想到他冲着自己笑了一下,看不清这个人想的是什么,不过小皇帝怎么这么瘦。
“陛下,臣有事启奏。”
“冬日蛮夷无粮,已攻占我二城,秦将军沈将军能不能胜还未可知,若贸然出征,山河不复啊!”
“嗯,爱卿说得有理,不过昨日朕似乎已经说过这事了。”
宋攸话音刚落,一群人跪了下来,“臣请命!陛下莫要开战!”
他叹了口气,“如果朕不同意呢。”
“臣等为国为民,应尊先帝遗诏,另立明主。”说话的是王齐儒的亲信。
宋攸不禁失笑,“孙大人,朕听闻你与王家私交甚好,现在还想着瑞王呢?”抬头看了秦崇朝一眼,啧啧,那人第一天上朝,自己这昏君形象就立下了。“孙大人不如去陪陪王大人,想来他也很是想你。”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都威胁到朕头上来了,还想凭一句直言进谏就全身而退吗。”宋攸说话总是不急不忙的,内容却总让人闻风丧胆。
“来人,把孙大人和刚刚那些劝朕停战的人拖下去吧,先在天牢关个几天,把他们的家眷也都看好了,一个也不许出门。”
“朕累了,退朝吧。”
那些主战的大臣看到这个结果又喜又怕,不能停战是真的,但是陛下会这么处理他们实在令人惶恐至极,简直就是个暴君。
宋攸这个便宜太子不受宠爱,该有的势力却一样不少,这么多年自己筹谋的也不少,处置几个大臣的权力还是有的。
退朝后,秦崇朝跟在宋攸身后,他现在是皇帝的贴身“侍卫”,保护皇上是他的职责。
“圣上不怕今日之事传出去被百姓说昏庸残暴吗。”一道不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的主人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宋攸。
“哦?那世子你觉得呢。”宋攸直接回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臣觉得陛下残暴不仁。”
“害怕了还是生气了?”宋攸觉得秦崇朝有趣极了,说话总带着轻佻,一不留神可要被他迷惑了。
“很是杀伐果断。”
宋攸反应过来他是接着上一句说的,轻笑了一声,“朕不在乎百姓怎么说,因为朕根本就不在乎这江山。”转过身去接着走。秦崇朝跟在身后,又听见一句:“朕只是觉得杀他们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