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就连我自己都厌恶自己,不人不鬼,半仙半魔的活着,他们以为这是对我的好,殊不知我又何尝不痛苦。我宁愿自己从不曾爱上过你,总好过眼睁睁告诉自己你不可能爱上我这个事实。我这一生做过太多错事,辜负过太多人的期望,唯一不曾愧对的只有你。如今我要去向阿爹阿娘忏悔,去给哥哥们赎罪,是我害得他们不得好死,逼得他们放弃了自己的幸福。你不要对我有内疚,因为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选择爱上你,如果我再爱你在那之前我会先亲手了结了自己,这一下你可否满意?你不必再觉得是我要沾污你,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们魔族可以没有尊严,却不能没有骨气,不会再缠着你,祈求你的怜悯了。欠你的我早已连本带利还清,你要再对魔族赶尽杀绝也罢,放他们一马也罢,我本从未对他们做过什么,如今也无力再管。如此,我们两清了,我不再祈求你爱我,曾经那么卑微,折断身躯低落到尘埃里的小七,再也不想那么可悲的活着。迦夜,这是我最后一次再这么叫你,我放手了,放你自由,这一次不会再想方设法要你娶我,使尽卑劣手段都要强留你在身边,我只要你开心就好,只要你幸福,我愿意成全。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我不要你的不得已,你所有的悲悯都是对我的伤害。我知道我很可怜也很可悲,但今后都不会了。”人要懂得分寸,他们魔也是,即使不被爱也要走得体面而潇洒。
她渐渐不再挣扎,就这么静默听着他心跳的声音。好似直到了此刻她才明白他为她做的事,那些她不曾知道的苦衷,都是他在背后默默爱她的表现。他们之间如果一开始就错了,为了这份情背负的太多太沉重,那么现在是否就是开花结果的时候?他能一个人默默照顾着阿西,是否对他的惩罚也该够了?她既能惩罚他百年、千年,却又如何不再折磨自己呢?可那些不堪的过往,却又如一把利刃般狠狠插在她的胸口,不管是爱恨痴缠还是族亲血恨,都像是条无形的沟壑,纵横在他们之中。她也想忘,可要如何忘记,才能抚平心上的痛?才能让那些过往,烟消云散?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很难相信,但是当年你自刎在诛仙剑下时我来赴约了,我看到了你留下的字,那些字不止让你含恨而死,也诛了我的心。我只恨自己明白的太晚。”
他说完这些话发现她哭得越发伤心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因为身子动弹不了而越显激动,他挥手将她放开,却依旧将她牢牢抱住。梵音挣了挣,没挣开。她勾唇冷笑道:“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吗?”
她脚下的步伐生生顿住,许是从没想到他竟能说出这番话来,垂眸敛下眼中神色,浅浅转身将他望住。
她终是叹息道:“我会将阿西带回陇夷山,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和我抢走他。”这些年,她亏欠的太多,竟不知这世间还有一个他,却是连一日都未尽过为娘的责任。
“介意。”她领着阿西头也不回道。现在的她不知还能做如何的回应,也许不回应才是对彼此最好的,留回忆一个完满。
她母妃难产,幸得他慈悲悯人,不计前仇夙怨,超度七七四十九日她方得以降生。睁眼所见之第一人却是她往后毕生所爱,怕是说来她自己都不信命里寻常。父母宠爱,兄长爱护,方促成了她骄纵、胆大妄为、随心所欲的性子,便也是之后闯出弥天大祸,累及族人,郁恨终身的溯源。她自幼爱读话本,看多了情爱生死的纠葛,早就
她怎么还是不懂?他急了,在她转身的那刻拈诀将她定住。抬手擦掉她越落越多的泪,轻轻叹息后挽唇扬起了笑容来,对于这番突来的表白他是感动的,至少在她心里还没完全放弃他。他想有些心里话是时候要告诉她了,他低声覆在她耳边道:“那个梦境从来都不是为了要成全你,我可以骗过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我携你入梦,并非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成全我自己,否则我大可置身事外,只要我不出现,你必可安然渡劫回来。我是自私的,哪怕明知那是个梦,还是不能眼睁睁看你爱上别人,因为我早在很久以前就爱上你了,只是害怕承认。”害怕他的心里从此后有了牵绊。
“好。那你介意再多一个客人吗?”他的声音低到尘埃里,小心翼翼问她,似怕她生气。
他说:“阿音,我爱你,比你想象的更爱你。”
第64章 番外:你是前世未知的心跳
可他们之间,最后也就仅仅只剩下个,她曾那样深爱过他。
“自你走后的每一日我都活成了你原来的样子,直到那时我才知道,爱你,已变成了我的习惯。我每日都对阿西讲你的事,就是不要他忘记,爱你,是我此生最想做的事。”而爱你,是烙印在我心间不可磨灭的伤。
“那我们能从头开始吗?我不求你能原谅,或许能求一个——从头。”他缓缓说道,眸中有着沉痛,她走后的那么多年他才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没有她,他又何妨生死。他担住了肩上的责任,却唯独辜负了一个她。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在那句诗的下首他覆上的是:“琉璃梳子抚青丝,画心牵肠痴不痴。”只是你,从不曾看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