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往回走的时候,他的声音从身后落寞响起:“难道你此生要为那样一个伤害你的人伤了心后也绝了情吗?还是在你的心里还念着他?”他的话中有难堪,也有不甘。
他说:“报复一个伤害你的人最好方式,就是让他知道你比他过的好。难道你不想让孩子在出生后有个家吗?……是不是在你心里,除了他,不会再爱任何人了?即使是这样,就不能让我来爱你吗,哪怕只是照顾。”他将自己卑微到尘埃里,为的不过是想留在她身边。他一生骄傲,哪怕曾经颠沛流离,哪怕世人都瞧不上他,可他骨子里依然还是流淌着帝王家尊贵高傲的血统。他以为此生再没有什么人能左右他,唯独从她上了他的心。
他的低吼声没能唤住她的脚步,她似乎根本不在乎他说了什么,也不在意他提到谁,那些都与她无关了。
“我们来打个赌吧,我会对外宣布西凤长公主已死的消息,如果他还能来那我就将你还给他,可他若是将你给忘了,你又何苦再折磨自己呢。如果他不来,那我会给你重新安排个身份,名正言顺做我东燕的皇后。这一次,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会将你留在身边。”
阿月脚下步伐滞了滞,她茫然看着天空的虚无,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她总要找个理由来让自己死心,不是么?!这个理由百里无殇已经帮她找好了,她只需躲在他身后,疲累的时候有个肩膀可以依靠下,不正是她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么。从此后她无需再顾虑太多,他就能照顾好她,替她遮风挡雨,这份温暖换了任何人都拒绝不了。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照顾她都看在眼中,她是陷入自己的困局中,却也是有知觉的。在她累了倦了后,还有个人能无怨无悔的宠着她,哪怕是为了逃避也好放弃也罢,正如他所说的,就这样吧,怎样都好,给她个死心的理由。
“你娶我,是为了西凤吗?如外界所言,为了巩固两国势力好对抗南晋?”她落寞问他。除了这个理由她还真想不到他娶自己的理由。
那一瞬间百里无殇的心痛了,他很想大声告诉她不是,不是为了所谓的政治,更不是为了任何理由,但他无法将那个真实的原因说出口。从遇见她的那刻起他就深知他一生都只能在暗夜中窥伺着,那个耀眼明媚的女子,那个他至此一生都无法拥有的人。也只有在暗夜中才不会被她发现,那些不能剖白的隐秘心思,那些深藏在心底里的话,就只能越加深的埋在心底。他知道如果他说了,面对的很可能是永远失去她。他不能让她在受过一次伤后,再背上那个沉重的枷锁,哪怕是爱,都会成为她的负担。他想小心翼翼呵护着她,不让她受一丝伤害。可他也知道那道结痂的伤口不知何时才会好,或许一天或许是永远,他愿意等。
“是,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个极具野心和目的之人,没有利益的事我又怎会做。”他看到她在听到此话后明显放松了神情,心中的痛意加深,却说道:“你不用有负担,在东燕你永远都是自由的,你只需要做你喜欢的事,不用应付谁,更不用Cao心任何事。你只是你。”是他喜欢的样子,就好。然后他跃过她,头也不回的离去。他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掩饰不住真实的情绪,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除了面对她。
自百里无殇昭告天下西凤长公主病逝的消息后,为了做的真实,特此举行隆重葬礼。这在无意中也坐实了两人匪浅的关系,算是对坊间流言做出回应。至于百里无殇的动机,东燕朝臣又怎能看不出来,他这是在为那个女子铺路。他们之所以反对她嫁入皇室为后的理由,无非是她的身份,只要西凤长公主的头衔一死,那随着她的过往都会被历史尘封,那个女子就能以崭新的身份重新活在世人面前,这也就没了那些老臣反对的理由了。可是他们的帝王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还能说什么。
是夜,百里无殇坐在空旷的承天殿里,殿内燃点着烛火,像是要将白昼点亮。他将随从都禀退,像是刻意在等着谁来。
那场葬礼真的是太逼真了,以至于连百里无殇的伤恸都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单手抵着额角,半磕着眸。稍倾,承天殿的殿门被人推开。出现了一抹久违的身影,那个身影的主人在百里无殇看来不知是该痛还是悲,他是真的不想在这里看到他,或者说他的自信被打击,心中无不苦涩难言。
司夜离着一身黑色常服,一步步朝皇位上的人走去。每走一步他的脚下都是艰难,他让自己不去想,不去信,无数个声音在告诉着他,这是场骗局、Yin谋。然而他没办法不来,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此生都会活在痛苦自责中,可若是亲眼看到了真实的,他又会如何呢?他不知。他只知道他一定要来,哪怕真相会被她得知,他宁可冒着被揭穿的后果也要来看看,他怕自己不来会后悔。
然而当他不顾一切来到东燕后,他却发现这是百里无殇故意给他设的局,他设这局的目的是什么?
百里无殇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大方解惑道:“我没有别的目的,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否真的不再爱她了。可显然你的身体比你的言行更诚实,那你又为何要放弃她,将她伤得那么深?”他狠狠抓住司夜离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