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有克制有隐忍,唯独少了丝深情。
阿月避开了他炙热的眼眸,眸光触到掉落在地的白簪花。她闭了闭眼,轻轻笑了起来。訾夙,你也想要我幸福对不对?我也很努力想要完成你的心愿。如果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你会不会祝福我?訾夙,对不起,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温热的指尖触上了她的泪,像是害怕她会躲避般,他只敢小心翼翼替她擦拭。他轻叹一声,不舍看她这般为难,也不愿看她痛苦。罢了罢了,他怎么忍心伤害她,光是看她委屈的样子就够糟心了。他只不过也想在一味的付出后收获一点回报,他又不是圣贤,可她这样到像是他在欺负她了。
阿月的指尖触上他的手,这次她没有再逃避,而是很认真的看着他。她轻声道:“好。”那个好字不轻不重正好能被听清。像是春日花树开般灿烂在心底,又像是冬日皑皑白雪覆盖的寂静,他在冰与火的焦灼中看不清自己置身何处。他只知道他的情绪皆于她掌控,欢愉是她,难过也是她。而那个好字就像是打开了他们心结的大门,一时间让他情难自抑。
第32章 覆水难收
他逼近她,将她困在膳桌与自己之间,许是又觉得太过碍眼,索性扯落了铺满膳食的锦布,将阿月压在桌沿,气息低沉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这是在确认了,他怕她是因为喝醉了酒胡说八道,压根不知自己在干嘛。
殿外流锦、摄魂等人听到这么大的声响着实被吓到,这该不会是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吧?这就很难说了,依着他们主子的性格自然是不会打女人的,但长公主就未必。他们是想着要进去劝呢,还是进去劝呢。想了半天几人摸了摸鼻子还是决定再静观其变吧,他们主子要真是被自己媳妇打了,那也只能说他认栽,谁让他乐意呢。再听听殿内,似是又没了声响。
司夜离隐忍克制的指尖微微发抖,那是阿月第一次感觉到他也有害怕。像他这样善于操纵别人的人,还有什么是好怕的呢?若非情到深处,太多的患得患失,又还有什么是能操控得了他情绪的。她忽然明白过来,即使他什么都不说,她也能明白,他是爱着她的,他们只是太过惯于隐藏自己的感情了,都不善表达。
虽然她被膳桌的棱角咯得脊背发疼,但在刹那间她很开心。她扬起唇角,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诧异眼眸中吻上了他的唇。如果他还不相信,那这算不算是证明?!她无比确定,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的模样。她不想再骗自己,就算是喝了酒,在酒精作用下她才能做真实的自己,她也要这一刻烙印在彼此心里,爱情最初的样子。
他的吻缱绻温柔,吻得那般小心谨慎,照顾着她的心情,或许还有点不确信。相较于她的主动反而被动的多。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浅淡的白檀香,那是她曾经非常眷恋的味道,时隔多年他们终于放下心结,重新在一起,只觉得世事变迁无常,还能再相守就是此生最幸福的事。她其实不想哭的,但这一刻情绪被渲染,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脆弱。辗转经年,重新牵起彼此的手是需要多大的勇气,但愿他们能像从未受过伤般只记得心中的美好。
即使有太多心结还需要时间慢慢化解,只要有她在,过往就都变成了试炼,总有一天都会变得模糊,那些好的坏的会在记忆中褪色,仇怨与苦痛也会随着消散。唯独她,是他永不能放下的迷途。
他想哪怕岁月模糊了彼此的眉眼,他依然会记得爱她时的模样。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始终住在他心底,无人能取代。她知道的或者不知道他为她做的,都是他爱她最好的证明,无需言说,她终会懂。
“小白,你醉了,等你醒来你会后悔吗?”他覆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阿月笑着吻了吻他的唇,如果能一直这么醉着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她宁愿不要醒来。也只有喝醉了她才能毫无顾忌的不去在意别的,只要认清自己的心就好了。这么看来她好像还是喜欢喝醉了,喝醉能壮胆。酒果然是个好东西。
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规则的心跳声,越发安逸懒散,连眼皮都越发昏沉,思绪却是越渐清醒的很。他抱着她往床榻走,就听得她娇笑说道:“所以你要小心,我喝醉了可是无赖的很。”每次杜丽娘他们可不就这么说她么。
无赖么?“嗯,见识过了。”是谁曾爬到屋檐上去弹琴,撩拨了他的心。又是谁每次喝醉都要他照顾,每每照顾到后来他都要捏着自己的太阳穴问自己,到底是哪根神经有问题才会招惹上了她这么个麻烦来找罪受。可现在他能坦然的告诉自己,如果不是照顾她,又怎能生出后来的情愫,那些点滴的相处哪怕曾是极度的厌恶都变成了后来刻骨铭心的记住。如果不是因为好奇想了解她,他又怎会有泥足深陷,以至于对她念念不忘。可她那无赖的样子,真是够让人头疼的。
“既然见识过了,何妨再无赖些?!”
帷幔缓缓垂下,昏黄烛光映照在床头,他替她解下璎珞结,放在彼此交叠的指尖,轻声说道:“璎珞百结,可结夫妻之缘,与妻共偕白首。”这是承诺,也是誓言。
阿月含泪将指尖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