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长鸡毛了!”
“鸡原来是荷花娘偷的。”
“这也太神了,赵娘子不是傻子吗,怎么还能未卜先知了?”
“八成是下来神了!”
方正义听着七言八语,早已经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他确实听说过家里有傻子的,风言风语能给人算命看卦,说是大仙附体。
但他敢保证,赵家娘子不是。
这其中一定有他们看不清楚的原因。
方正义倏然转身,直奔向出租房。
留下豆娘子和方太太面面相觑,豆娘子谨慎道:“怎么里正大人对找家娘子很感兴趣的样子,咱们也去看看吧。”
方太太脸色变得不太好,直接跟了过去。
出租屋只有一间卧室,进门先是厨房。
方正义敲门进到出租屋的时候,屋里灯火通明,洗过头的赵娘子站在灶膛前叹息。
方正义看灶膛黑洞洞的,塞满了柴火却没有点火。
“娘子这是做饭呢?”
赵大妞回过头,露出熏得漆黑漆黑的小脸,除了两只水灵灵的眼睛能让人知道她是人之外,掉在泥堆里都找不到。
饶是方正义是读书的君子,也忍不住想笑。
他继续问道:“娘子这是不会生火?”
赵大妞慢慢的摊手,也很无奈:“可能除了生火,我什么都会。”
算了吧,别吹牛了。
正好方太太和豆娘子进来。
方正义让太太回家里给赵大妞拿一些糕点填填肚子,他着急知道荷花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着赵大妞做好饭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方太太看赵大妞也挺可怜的,用热水温了两个馒头一起带来。
赵昼坐在灶台前的小杌子上尝了尝点心,挑剔的摇头:“难吃。”
然后默默的啃馒头了。
方太太:“……”
豆娘子看不过去了,道:“要饭的还嫌饭嗖,点心还能比馒头更难吃,你以前吃剩菜的时候都有,跟方太太摆什么铺。”
赵大妞抬起头道:“没有,则罢了,有就Jing益求Jing。我不评论你的,处世态度,你也不应该批评,批评我的人生观点。”
豆娘子指着赵大妮的脑门跟方正义告状道:“看,嘴巴还挺刁,还不让人说呢。”
方正义却越发对赵娘子的行为感兴趣。
宁缺毋滥,这是他看到的赵娘子身上的闪光点。
他忍不住问道:“我们来时想问娘子,那个……”
“怎么,你也结巴?想拜我为师?”赵大妮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方正义。
方正义:“……”
这娘子虽然嘴不好使,但是毒。
他眼睛看一眼外面道:“荷花疯了,中邪了,荷花娘吃鸡毛了,您下午的话得到了验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您真的被神人附体,可以未卜先知?”
赵大妞喝口水后道:“这件事啊,那不是疯了,这世上又哪有什么鬼邪,这叫热入血室。”
“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中,写到。”
她讲话实在太费劲了。
伤寒杂病论中写,妇人中风,发热恶寒,经水适来,昼则明了暮则谵语。
“反正,这是病,吃药就,能好,不是中邪!”
她话音落下,屋子里三人再次面面相觑。
豆娘子问方太太:“什么意思?”
方太太不敢确定的看向丈夫。
方正义自然知道伤寒杂病论是什么,是西汉名医张仲景的着作。
可是就算真正的大夫,看过这本书的人也很少。
据说都失传了,市面上有的版本是宋刻版,却也不多。
书籍昂贵,何况是这种稀缺的东西,不是有钱人优势的人家,根本看不见。
赵娘子不是傻子吗?
不是山野村妇吗?
怎么还看过这种医书?
方正义对赵娘子越发好奇,问道:“您是大夫?跟谁学的医术?”
赵大妞胸口一震,耳边回响一个沉着有磁性的中年男人声音:“这天下有两种职业必须要有良心才能做好,一个是大夫,一个是老师,你既然选择要做一个大夫,就要牢记我这句话,患者以性命相托,医者绝不可为了钱财而做伤天害理的事……”
那男人穿着天蓝色的细布道袍,人很清瘦,道骨仙风的气质,她明明已经看清楚了他慈祥的脸,可就是想不起他叫上什么。
“爹?是我爹!”赵大妞陡然间攥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露,冷汗直流。
方正义知道赵大娘子爹已经死了,看她神色不正常,急忙安慰她:“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为了爱你的人也要好好的活着,娘子既然家学渊源,想来以后也不会错的。”
赵大妮觉得这人的话颇有些智慧,好像很熟悉的感觉。
她平复下呼吸问道:“您尊姓大名?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