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一?口答应了, 约定下午行动。
“还在?睡吧。”程微言坐在?了椅子上, “她没休息好。”
傅阳舒却像故意挑刺一?样,抬眸望着眼前的人:“你怎么知道她没休息好?”
程微言一?怔。
她当然?是?用眼睛看出来的啊。
孙熙沁来她房间的时候,双眼疲惫,眼底还浮着青黑。
就?这模样,至少得熬了个?通宵。
而且和程微言商量好后, 她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到现在?都没出来。
但她总不能告诉傅阳舒, 孙熙沁是?因为大清早叫她去后山,才缺觉的。
由是?, 程微言将视线移向了他手腕上扣着的表,说:“平常这个?点, 她早就?起了。”
傅阳舒抿直了唇,没有作声。
眉还是?轻轻蹙着, 明?显是?对答案不满意。
他复又垂下头去,顺手将肘边的热牛nai推给了程微言,说:“管家早上热的,喝吧。”
程微言盯着那透明?的玻璃杯。
随着他的动作,里面?的牛nai晃荡着沾在?了杯壁上,不过到底没超过杯沿。
奇怪。
傅阳舒的情绪好像不大对,闷声闷气的。
程微言眯起眼睛,目光游移在?那尽是?烦躁的脸上,而后又落在?了那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上。
兴许是?累着了。
以前她朋友受伤的时候,情绪也会这样波动。
想着,她接过了傅阳舒推过来的牛nai,轻轻抿了一?口。
甜津津的,但又不至于腻味。
等喝下了第二口,程微言忽地?发现傅阳舒瞟了她一?眼,于是?放下杯子,问:“怎么了?”
傅阳舒收回了视线,面?前的早餐依旧一?口没动。
“没什么。”他说。
程微言只把他的古怪理解为受重伤后的小情绪,便不再?细究,转而又喝了口牛nai。
*
下午,太阳西斜。
在?房间补了小半天觉的孙熙沁带着程微言去了后山。
这次,她还和上回一?样,守在?进后山的那条羊肠小道的尽头。
“你直接走进去,房子就?在?路边——你上次应该见过那栋房子吧?”
程微言点头。
“等找到了房子,阳舒的哥哥会在?那里等你。”孙熙沁不放心地?叮嘱道,“我们最多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你一?定不要乱跑,知道吗?”
“好。”
应声后,程微言直接去了后山。
但说归说,在?走完小道的瞬间,她便转了方?向,直接朝房子的侧后方?绕去。
这次为了避免碰见傅听,她决定离那座房子越远越好。
因此,她特?意挑了条比较绕的路,借着围墙的遮挡,转到了房子的后面?。
离房子不远的陡坡上,生长着一?颗银杏树。
与四周茂密的植被不同?,这树没什么叶子,枝条也干枯异常。
树的最上方?搭着一?条破旧的木梯,木梯旁是?个?空落落的鸟窝,直径足有成年男子的手臂那么长。
在?一?百多年前,傅家还没搬进这里的时候,这颗银杏树是?附近的村民们避讳的“妖树”。
每逢银杏树枝条断裂,断下的枝子指向哪一?户人家所在?的方?向,那家就?必定会遭遇大祸。
村民们不敢贸然?砍树,直到傅爷爷转到了这附近。
傅爷爷看出了银杏树的邪祟之处,砍下了底端的一?个?树节。
砍下的瞬间,银杏树就?流出了暗黄的汁ye,汁ye留了足足三天。
自那以后,便不再?有怪事发生,树也像死了一?般,只有每年天气最热的那几天,才会吝啬地?抽出几片叶子。
但程微言来这儿并不是?为了这个?。
傅爷爷当年不仅砍下了树节,还在?银杏树上设下了一?个?结界场。
只要用傅家特?殊的口令,就?能够通过结界场,进入妖界的坟场。
妖界的坟场潜藏着许多危险,不过,她在?那里可以不受控制地?使用灵力。
即便是?刀山火海,逃出去也是?迟早的事。
总比被一?直锁在?这里强。
程微言原也做过直接冲出傅家的打算,但自从管家说傅阳舒是?把她当成了朋友,她便把这一?选择放在?了后面?。
虽然?她不认同?傅阳舒的做法,可私人恩怨和与整个?傅家对上,到底是?两码事。
等到了银杏树旁,程微言将手贴在?了那粗粝的树皮上,然?后在?心里默念着口诀——当初在?傅家的时候,傅阳舒为了摆脱她,带她走过一?次,想用妖怪的坟场吓她一?回。
到最后,她没被吓着,反而是?傅阳舒,出来时脸色苍白,眼神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