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他就径直去了傅阳舒的房间。
轻车熟路地处理过伤口后,周医生抬头看向守在一边的孙熙沁。
问:“小沁,阳舒这回去了多长时间?”
孙熙沁愣住。
好像……是上个星期去的吧,周一还是周二?
又或是上上个星期的周末?
她想了好半天,却没想起一个准确的答案。
这几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傅阳舒每周例行的修炼,从不会去刻意记着时间。
“大概……”她皱起眉,支支吾吾的,“大概是七天吧,不,好像是……八天?”
“是八天。”
耳畔响起的清冽声音让孙熙沁咽回了犹豫。
她侧过身,映入眼帘的是程微言那略有些憔悴的脸——
昨晚傅阳舒发烧,一直在说胡话,又拽着程微言不放,她就在这儿守了差不多一夜。
她的话仿佛变成了一条绳子,登时便将孙熙沁的心拧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心底的那股子不痛快是从哪儿涌出来的,只能勉强挤出笑,说:“微言,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我看你也累了。”
“好。”
程微言回答得很快。
她早就想睡了。
昨晚傅阳舒不放她走也就算了,还一个劲儿地揪着她喊哥哥。
整得她头晕脑胀,昏昏欲睡之下,有好几次都差点拉着他的手就地拜了把子,互称兄弟。
说完,程微言便浅浅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离开了傅阳舒的房间。
等她走了,孙熙沁才转过身,看向周医生:“周爷爷,是有什么问题吗?”
“是阳舒的身体状况。”周医生接过了话,神情严肃,“这次他去得太久了,伤得也重。按这样的方法修炼下去,就算能增长修为,也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跟那些邪祟打交道,不是什么好——算了,”他突然止住话头,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我也说不上话。”
孙熙沁怔住。
她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傅阳舒会接手傅家,早已是大家默认的事。
因此,他就要付出足以挑起这担子的代价才行。
“这……”眸光闪烁间,她犹豫许久,最终只能把选择权推给了傅阳舒,“我也做不了主,周爷爷,阳舒应该也了解自己的状况,我们……我们……”
她咬了咬牙,定下心神:“我们干扰不了他。”
恰巧这时,床上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孙熙沁垂眸一看,傅阳舒正缓缓睁开了眼。
他晕晕乎乎地眨了好几下眼,眼前的虚影才重叠在一起。
“阳舒?”孙熙沁大喜,“你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傅阳舒迟钝地侧过脸,看见了她。
他张开了嘴,起先说话时,喉咙干涩得连个成形的字儿都蹦不出。
反复吞咽几下,他才颤着声送出一句:“程微言呢?”
笑意顿时凝在了脸上。
孙熙沁心觉尴尬,一时只能用突起的咳嗽掩饰自己的失态。
等不适消散些了,她才笑着说:“一醒来就找她,是眼里没我这个姐姐了?”
往常,她惯于将爱慕藏在亲人的幌子下,也总是靠着这个博来傅阳舒的亲近。
可这回,她却只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漠然。
就像她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孙熙沁一哽,笑容僵住。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傅阳舒敛了眸子,问,“你一直在这儿么?”
“是。”突然想到了程微言那满是疲惫的双眼,孙熙沁心一绞,鬼使神差般,脱口道,“好歹在这儿守了你一夜,竟然连声谢谢都讨不到。”
果然,这话一落下,傅阳舒眼神中的冰冷就缓了些。
他垂下了眼帘,掩盖住了浓重的失望。
昨晚守在旁边的是她?
可他明明听见了程微言的声音。
他抿了抿唇,疲惫地闭上了眼,淡淡道:“谢谢——我还想睡会儿,你们出去吧。”
大概只是他在做梦。
“你这也太敷衍。”孙熙沁也直起了身子,说,“算了。周爷爷帮你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你再睡会儿吧,我也要去休息了。”
说着,等周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他俩便一起出了房间。
出门后,孙熙沁左右打量几番,然后带着周医生急急走到了一边。
“周爷爷,您这次要在这儿待多久?”
周医生:“我带了些丹药,让阳舒吃了就行。后天还要赶回去。”
“这么快?”孙熙沁错愕道,“不能等几天吗?程微言的心头血还没有准备好。”
她的话令周医生愣在那里,好半晌,才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阳舒只说让我帮他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