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娘子,我娘的性子有些糊涂。你若是肯嫁给我,难免要受她一些闲气。
到时候,你不要直接跟她吵,免得她对着别人编排你不孝顺。你直管都告诉我,我来跟她掰扯。
男主外,女主内。咱们俩人这个小家之外的事儿,都算外。
反正有我在,定不叫你受委屈便是!”
这话听得,田氏的两只眼睛泪花闪闪的,不知不觉间,眼泪水就流了一脸。
田四娘忙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
“哎哟,你说说,你怎么还哭上了?
这可是喜事啊!
若不是前生修得好,哪里能遇见这样一个知疼知热的好郎君!”
转过头又掩着嘴巴笑道:
“我当年若是有幸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也不会做了这自梳女不是?”
说得田氏忍不住带着眼泪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又有几分想哭。
同样都是姓田的,人家田四娘的娘家人多给力?
自己的娘家人,除了伸手要钱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想起来还有自己这个女儿!
田四娘笑道:
“刚刚那话,是我替李家郎君转告你的。
但有几句话,是我舔着脸倚老卖老,要说给你听的。”
“四娘子可别这么客气,您尽管说。”
“这人哪,一大家子人在一块儿过日子,就是同一口锅里搅勺子,那勺子就没有不碰锅沿儿的。偶尔吵一回架,拌一回嘴,都在所难免。
李家郎君心里有你,这门亲事你也是自己点头的。
日后倘若遇到了什么磕磕碰碰的事儿,你可不能作妖,只一味地埋怨他,怪罪他。
两个人有商有量的,你为他着想,他替你着想,两口子的心思都往一处想,力气都往一处使,这才是过日子道理。”
……
田四娘事无巨细地嘱咐了不少,田氏都一一点头应了。
两人都觉得,李希义是难得的良缘,不容错过。田四娘见多了各式各样的姻缘,难免有几分感慨。而田氏更是心情十分复杂。
若是没有遇到李希义,她是愿意为了赵铁牛守着的。
赵家人把她和她的妞妞赶了出来,害得她一边带着女儿,一边还要寻那无主的荒地,辛苦开荒,还要替人浆洗衣裳,挣几个铜板来勉强糊口。
但她并没有因此就怨恨赵铁牛。甚至对赵家人,她也从没考虑过报复。
她只希望赵家人能跟她保持距离,彼此能够井水不犯河水,让她能够安安静静地把小妞妞带大,就够了。
只是,李希义对妞妞的态度,真的深深地打动了她。
妞妞的nainai不要她,姥姥也不要她,而李希义这个天天挑着担子卖豆腐的英俊后生,却愿意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赵铁牛死了,婆家人心里难过,田氏心里,更是痛如刀绞。
但赵家人却只管把她和她的小妞妞赶了出来。田家人也死活不肯接她回去。现在李希义愿意要她,她为什么不答应?
田四娘这边得了准信儿,当天就不辞辛苦赶到了靠山屯,给裴英回音儿。
拿了谢媒礼,田四娘笑容满面:
“要我看呀,这一准又是一门能白头偕老,一辈子彼此扶持的好亲事!”
裴英也连连点头,心中暗道:
“李家人各个都喜欢自己找媳妇儿。八成也是老李家的门风了。就连最乖最听话的李希仁,说亲之前也是见过自己的。”
裴英这边儿,一边张张罗罗地把婚事筹备起来,一边哼哼哈哈地听着聂氏的数落,实际上却半点都不曾放在心上。
十天之后,田氏嫁到了靠山屯老李家,正式成为了李希义的妻子。
婚事办得郑重但不奢侈,算不上多张扬。
但该有的礼节,却一项都不少。
把个聂氏气得哟!
新婚当晚,差点不让李希义去洞房。结果被李希仁和裴英联手拦住了,好说歹说,一顿连哄带劝。最终还是被李云翠给拉了回去。
从此,赵田氏,就摇身一变成了李田氏。
认亲礼办得比当初裴英那会儿简单得多。
田氏准备了许多帕子和鞋子。
李希义全程都紧张地绷着脸,唯恐聂氏和李柳说出什么不妥的话来,让田氏受委屈。
聂氏接了田氏的鞋子,一开始还打算挑些毛病,但仔细看看,竟然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除了材料不够名贵,用的鞋面是朴素的黑色粗布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缺点。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跟李希义的目光对上了。
李希义的眼神里有种东西,有些灼热、却又有些冰冷,让聂氏觉得脊背上飞掠过去一阵寒意。似乎连浑身上下的寒毛都一根一根竖了起来。
聂氏顿时觉得失了拿捏儿媳妇儿的兴致。
随手放下鞋子,喝了田氏的媳妇儿茶,就懒洋洋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