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昼一个人出来。
如果要替许夜翻案,除了他留下来的证据,还需要找到六位证人,不需要全找到,只要有三个人就可以,闫鹏算一个,曹萌算一个。
但现在,曹萌不行了,那她…许昼看了眼身后的咖啡店,大步离开。
她得去找下一个人。
曹萌这个选择,说不上来是不是意料之内的。
在此之前,许昼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她们不肯帮忙怎么办,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她那样,觉得许夜恩重如山。
正常,理解,应该的。
只是……她轻轻叹了口气。
再走了几步后,一阵小风吹过,撩起她额前的碎发。
碎发下的眼里,逐渐升起一片寒意。
***
许昼要找的下一个人叫“小泥鳅”。
不是真名,是个外号。
小泥鳅的信息是闫叔给的,闫叔说,这人当年帮许夜指过路,珠宝走私得用人走,那就得有个窝点藏人,藏又不能藏的太明显,而小泥鳅误打误撞,曾经在藏人的小旅馆当过服务员。
许夜定罪的卷宗里,提到一个细节,说许夜缴获窝点的珠宝后,黑了一颗夜蚌的珠,那珠子价值不菲,还有一段迷信传说傍身,以至于它刚私运到国内后,不少富商都在暗中争抢。
许夜黑了那颗珍珠,就给了那个服务员小泥鳅当封口费。
这事儿本来是个秘密,直到小泥鳅的老相好“泥爷”出了事。
市局的人去泥爷家,意外搜出这只珠子,审问的时候才牵连到许夜。
漏出的边角风声就是这个。
闫叔费了好大劲打听来的。
如今时光流转,转的太快,“小泥鳅”都成了“老泥鳅”,才三十多岁,看着却跟五十来岁似的——倒不是人老,而是穿衣打扮,还有仪态气质。
小泥鳅在琥珀巷里开了蹄花店,大家都叫她红姐,因为她现在叫李红梅,每次别人夸她手艺好,做事豪爽大气,她听了都得乐开花。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眼角的褶皱里都夹着幸福,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名儿。
她本名叫李秋,因为跟了泥巴巷里的泥爷,所以别人笑称她是“泥鳅”。
三天前,许昼和杨循光去她店里吃蹄花,许昼特意打量了她,本想选个日子“好好”拜访,结果第二天,她就死了。
许昼站在老旧的铁门前头,扣了扣门,这是栋老旧居民楼的三楼,一梯三户,那两户没人住,破铁门上挂蛛网,而这一户却格外干净。
扣了几下,铁门里面的木头门才打开。
开门的男人脸色Yin沉,一双疲惫的眼里夹杂着血丝。
他看到许昼,先是楞了下,然后才开口,嗓音很沙哑:“你有什么事吗?
”
“来替我朋友拿东西。”许昼笑笑,“几年前,你非说我朋友给了你一颗夜蚌老珠,这不昨夜他托梦给我,说他记起来了,他确实给过你,所以今天派我来拿走。”
泥爷的脸色一下子白起来:“你、你是……”
许昼额头抵在门上,一双眼幽幽地盯着他:“别人的东西,你也碰啊。”
“哐当”一声,门被关上。
意料之中,许昼盯着门看了几秒,然后收起笑,慢悠悠的下了楼。
估计杨循光得醒了,她在楼下打包了一份馄饨。
老旧的小区,门口有个老婆婆推车卖馄饨,品相不佳,但闻着挺香,许昼把赔礼道歉寄托在这碗馄饨上。
卖馄饨的老婆婆收了钱,把钱塞进腰包里,然后找出一张油腻腻的票子递给许昼:“丫头,怎么没见过你啊,刚搬来的?”
她在小区里卖混沌,一般做的都是小区里住户的生意,很少看见生人。
“不是,来找人。”许昼收了零钱,看老婆婆从帘板上捡了十个小馄饨扔进锅里,白烟往上冒,模糊了她的脸。
“哦,找人啊,哪家啊。”
许昼抬眼,随口说:“泥爷。”
“哦,他家啊。”老婆婆不说话了,用筷子在小锅里一圈一圈地搅,过了会,把混沌捞出来盛到纸碗里,“你是他闺女的朋友吧,我看你们年纪挺像的。”
“闺女?”许昼问,“他有孩子?”
“有啊,那么大岁数怎么能没孩子呢?”老婆婆给纸碗套上塑料袋,“挺好看的小姑娘,以前老来我这儿买馄饨,这次他们家出事儿,我好久没见过她了,怎么?你不是她朋友?”
许昼没说话,接过馄饨,匆忙离开。
闫叔打听来的信息里,小泥鳅和泥爷根本就没孩子。
守在这种小区做生意的小摊贩,应该是做了很多年的,而且做的都是邻里生意。
如果泥爷真有一个孩子,还是女孩儿,那三年前许夜被冤枉的事儿就说的过去了。
那孩子很可能是鑫海基金会的人。
刚才老婆婆说,这女孩儿好几天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