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真的谢谢你。”
——
言耀不知道孟玉兰的所为,他的擂台,已经进入了尾声。
第三十日,言耀终于等来了程栋。
望着那个全身上下透露着拘谨的家伙,言耀不禁松了口气,总算是上来了。他后来改了规则,说表现上佳者可以授官,有七成都是为了程栋,可这小子一直也没过来,再不来,他真的要派人去找了。
程栋这还是第一次直面皇帝这样的大人物,在台下时就已经很紧张了,上来了更是觉得此人气势摄人,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言耀有些无语,呆站着干什么呢,不过对着这位前世的熟人,他到底是多了几分耐心,提醒道,“诗文策论,琴棋书画,你擅长什么就比什么,就是对个对子,朕也是可以的。”
对子?程栋脑子里划过了什么,下意识道,“屋漏逢夜雨,片瓦难遮身,仅方寸之地无处可去。”
言耀:“……”这小子还记得他现在是跟皇帝打擂台吗?苦大仇深的也不怕留个坏印象。心中闪过好几个下联,可最后,说出口的却是,“船破遇寒风,四面响楚歌,纵千难万阻神佛难挡。”
程栋:“……”他慢慢地回过了神,可这下联在腹中仔细琢磨了一下却又迷茫起来,皇上这样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对个下联也这么的……苦?还是霸气?
明明之前其他人上来不是这样的。程栋怀揣着一肚子的疑问,但他可不敢问出来,这下联,怎么着也算是对出来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脑子逐渐清明,他又继续出了其他的对子。
言耀之后的下联都很正常,正常到程栋被直接点进了翰林院,下了台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就这么容易?要知道科举一甲和二甲前几名才有机会做翰林,他这没参加会试,没参加殿试就直接当官了?
程栋的好友一个个都围了过来,“程兄,真是太好了!”“果然柳暗花明又一村,你居然还有这运气!”“这么多天也就五个人得了皇上青眼,想不到你竟也成了。”“哎呀,早知道我也对对子了,选了个诗词到底没能比得过皇上。”“去你的,你就是选了对子,也不一定能比得过程兄,他除了最开始的那个上联,其他哪个不是绝妙,皇上就是看中了他的真才实学才如此中意的。”“你这话怎么说的,我怎么就比不过了。”……
清风楼二楼,许久没出门的谢承宗又来了此处。他也瞧见了程栋,见其被授予翰林之位,心里很高兴,还好,总算事有转机,不必再白白耽误三年。
谢承宗又把目光转向了擂台。
这是最后一日了,今日过后,那孩子就要回宫了。其实从昨晚开始,谢承宗的心就开始不平静了,只要想到明日过后,他再也没机会看到言耀,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所以一大早他就跑来了清风楼,继续看着这个持续了三十日,为言耀挣下莫大名声的文比擂台。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
绚丽的晚霞不知何时布满了天空,眼见擂台那边已经有人开始收拾,不知怎的,谢承宗心底升起了那么几分不舍来。赶紧倒了一大杯凉水,又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谢承宗总算压下了那些不该出现的感情。
既然擂台结束,他也该回去了,谢承宗收拾好心情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半道上,他遇上了言耀。
走过一个拐角时,谢承宗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熟悉至极的脸,一声“爹”险些脱口而出。还好他止住了,要不然可真闹大笑话了,看清了言耀模样的谢承宗不禁冒了把冷汗。
周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空无一人了,谢承宗对着言耀,忽得有些紧张,他不会是想悄悄地“弑父”,再毁尸灭迹吧?自己一个书生,可打不过啊。
言耀瞧着谢承宗畏畏缩缩的模样,冷笑道,“天又不热,谢侍郎怎么满头汗?莫不是亏心事做多了,连胆子也变得跟老鼠一样了。”
谢承宗听到自己被比喻成了老鼠,下意识地想出言怒斥,可对上言耀那跟刀子一样的眼睛,话又被吞回去了。
见他这么窝囊,言耀更气了,这时候倒是知道胆小了,伤害娘亲的时候胆子怎么就那么肥呢!
谢承宗低着头,不敢去看言耀的眼睛,可心里被压下的感情又翻滚了起来,用着比蚊子大不了几分的声音道,“你……你知道我是……”
言耀耳力极好,很清楚地听到了谢承宗的话,“知道什么?”
谢承宗似是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眼中是那酷似父亲的面庞,他的心好像微微疼了起来,“言氏……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什么都没说过。”
“啊?”谢承宗愣愣的。
言耀略带嘲讽地道,“她没有跟我说过任何关于父亲的事,是我自己查到的。”
“是,是吗?”谢承宗有些呆滞,言氏没有说过啊,她居然什么都没说过啊。
“你可不要说她跟别人的私情其实是真的,你只是在最后推了一把,坐实了这个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