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耀的眼睛往下垂了一瞬,再抬起时半点异色也无,笑道,“也不是那么忙,只是儿子深感人才稀少,这些天在宫外摆了个擂台,每天都在那里选拔可用之才而已。”
“擂台?”这可真是出乎言钥的意料,耀儿是皇帝吧,不是武林盟主吧,怎么还能扯上擂台呢,科举那么多人不够用的吗?
“对,您想看看吗?”言耀露出期待的笑容。
言钥:“……可以吗?”
“您是太后,做什么都可以。”言耀笑容不变,话风却又转了一道,“不过您若想出宫,不算小事,有很多准备要做,需要等几天了。”
言钥听到等几天,想着那么多人声势浩大地围着自己,怪不自在的,便道,“也不用什么排场的,微服就好了……”
“微服也要安排人手保护的,儿子初登帝位,背地里想做手脚的人可不少,您的安危重要。”
“那……我还是不出去好了,我不给你添麻烦。”言钥一听,顿时提起了心,自己可算是儿子的软肋了,要是出宫乱跑被抓了怎么办,还是老实待着好了,反正她也习惯闷在一个地方了。
“怎么是麻烦,娘亲永远都不是麻烦。”言耀亲昵地揽过她,“您也该看看,您的儿子是如何傲视群雄的。”
言钥:“……”你都当时皇帝了,还不算傲视群雄吗?
言耀继续道,“再过三五日就好,我安排妥当了就带您出去,好不好?”到时候,那些胡言乱语也该消失得差不多了,您听到的,只会是无数的称赞。
“……好。”言钥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没醒,她不是在提醒儿子多睡一会儿的吗,为什么最后会变成她要出宫了?
——
百花宫。
一处向阳又华丽的厢房内,房门紧闭,宁远公的女儿顾蓉正在和一个黄衣女子喝着茶。
如果杜嫣儿在此处,一定能认出这黄衣女子正是她新认识的“好姐妹”罗思思。
顾蓉皱着眉,“居然没事?”
罗思思点头道,“我也没想到,她们俩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而且一点惩罚也没有。”
是的,她们正在说着早上傅冬和杜嫣儿被管事姑姑又给解了禁足的事,按理说不赶出宫去也该派人来重新教教礼仪才是,可看这架势,竟是风过水无痕,不追究了。
顾蓉对这个结果很不满,“费了那么多心思才引得她们俩动了手,竟只是不痛不痒在房间里关了两天。”
罗思思也觉得不满,她可是忙前忙后做了很多呢,居然没成,不过见顾蓉脸色不好,又安慰道,“其实她们两个行事冲动,都不算聪明之人,说不定皇上根本瞧不上,也不用太过忌惮。”
“她们二人的父亲如今都受重用,容貌在这届秀女中也算拔尖,保不齐到时候皇上看在家世的份上,给她们留个位置,不得不防啊。”
罗思思觉得这是杞人忧天,便是那两个真留在了宫里,就那脑子,只怕也蹦跶不起来,不过对着顾蓉,她还是恭维道,“论家世,这些秀女哪里比得过顾姐姐,谁不知道,宁远公可是庄元帅的好兄弟,于皇上而言,也算是长辈呢,新朝建立,一下子就成了国公爷,姐姐是公府嫡长女,身份贵重,别说妃子,皇后也做得,根本不用怕她们。”
“这宫里哪是光靠家世就能混的开的,麻雀变凤凰的例子还少吗,我要的可不是一时风光,那些威胁,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免得留在宫里日后给自己添堵。”顾蓉一点都不能放心,她是这届秀女里年纪最大的,已经二十岁了,先天就比旁人少了截优势。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看着就赏心悦目,皇上再是君子,只怕也不能免俗,这对手,能少则少。
想了想,顾蓉又道,“对了,此事是苏姑姑一个人的决定还是跟其他管事商量过的?”
“听说是寿安宫那边的命令,太后之前好像对杜嫣儿的画像很是满意,这回的事说大也不大,便也轻轻揭过了。”
一听是太后的意思,顾蓉也泄了气,看来是不好再揪着这事做文章,“空有皮囊罢了,太后怎么就看上她了?”心中烦躁,顾蓉不禁埋怨道,“到底是个常年吃斋念佛的村妇,没见过世面就知道盯着脸看,这后宫可是平衡前朝势力的利器,又兼着绵延皇家子嗣的重任,当然是贤良聪慧最要紧,那种只会与人结怨,还不顾身份与人大庭广众打起来的泼妇有什么好的!”
罗思思见她编排起了太后,有些心惊,望了望房门,见没什么人影才道,“顾姐姐,那可是太后,被人听到不好。”
“这时辰人都在休息呢,谁会听到?”顾蓉见她害怕的样子,心气不顺,“我当然知道那是太后,还是皇上很在乎的太后,要不然我也不用愁了,平白多了一个婆婆,真是麻烦。”
不同于那些被家人逼着进宫,或是被皇上外表迷了心而主动来选秀的京中千金,顾蓉从小就喜欢那个人。
她是在西北长大的,一直都跟父亲生活在边城。因为喜欢舞刀弄枪,父亲又是军中大将军,顾蓉也常常去军营玩耍,也因此,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