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饮溪啧了声:“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救人重要?还是规定重要?”
简清没有多言,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乘务长展示自己相册里的医师资格证和医师执业证书。
高铁、飞机、车站等公共场所,总会碰到一些发生意外的病人,广播会寻求医师帮助,医生会过去帮忙。
医师执业资质信息还未电子化的时代,些经验丰富的医生,就学会了把证书拍下来,存在相册里,随时备用。
简清每年都参加出席不少国内外的学术交流活动,路上偶尔会遇到突发情况的病人,手机相册里,也存了证书的照片。
乘务长看见简清的名字,又看了看执业范围是江州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再看向简清,目光有些惊讶。
她自然听说过社会上的假案门,舆论吵得正凶,没料到当事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简清面不改色:“我有执业证书,但我目前被暂停了执业资格。我可不可以施救,决定权在你们。”
乘务长犹豫了秒,随即将情况报告给机长。
机长毫不犹豫,当机立断:“救!乘客的生命安全第位,责任我担,去取急救包给医生。”
空乘取过急救包打开,简清拿出血压计和听诊器,帮患者测量体温、血压、脉搏,安抚她的情绪。
“别怕,别紧张。”简清问病人,“哪种痛,是刺痛感么?”
“是……”
“平时有什么病?吃什么药?”
患者浑身冷汗,眼冒黑星:“没有啊,也没吃什么药……”
“后背会痛吗?”
“有点点……”
初步判断可能是心脏方面的问题,简清问乘务长,“飞机上有没有硝酸甘油?”
乘务长答:“有。”
“舌下含服片硝酸甘油片,给予吸氧,监测生命体征。”
服用飞机上的药物需要签知情同意书,乘务长给患者读了药品说明后,让患者签了字,然后才把药品交给医生使用。
服用药物后,每隔段时间,简清就重新测次她的生命体征,鹿饮溪在一旁帮忙记录数据。
三十分钟后,患者的脉搏、血压趋向正常。
渐渐缓过来的患者,看着简清,眼里充满感激:“医生,谢谢你。”
简清看着她,轻声回了句:“不客气。”
四十分钟后,飞机临时降落,乘务员提前取下患者的行李,落地,地面上等候已久的工作人员,迅速推着轮椅走到后舱。
简清和鹿饮溪把患者搀扶到轮椅上,工作人员把患者推出了机舱,推到机场医务室。
鹿饮溪和空乘说:“请隐去我们的姓名,不要做任何报道,她目前也不适合有其他报道。”
往常这种情况,航空公司一般会作为正面的宣传素材去宣传,但今天遇到的是简清。
还算是风口浪尖的人物。
乘务长保证说:“请放心,我们会保密,谢谢你们的帮助。”
还没有到达X市,鹿饮溪和简清洗了手,回到座位上。
短暂的落地时间,可以关闭飞行模式,打开网络。
简清上网搜索突发心脏病的紧急处理方式,看自己刚才有没有做对。
鹿饮溪搜索紧急救助行为的相关法律条文。
半晌,她拉了拉简清的衣角,眉开眼笑道:“法律有规定,因自愿实施紧急救助行为造成受助人损害的,救助人不承担民事责任。就算被告了,我们也不会输。”
简清捏了捏鹿饮溪的掌心,没说话。
她知道这条规定。
其实,医生执业都是规定了范围的,她是附的医生,未办理多点执业的手续时,就只能在附治病救人,在高铁、飞机、车站等公共场所进行救治的行为,按规定,都是超出执业地点执医。
现实中,时有发生——施救者为心跳骤停的患者,实施心肺复苏,按压按断了肋骨,然后被患者的家属告上法庭,以按断了肋骨为由,以超范围执业为由,要求施救者赔偿。
后来便出台了相关法律,鼓励见义勇为,保护施救者。
如果是从前,简清可以光明正大救助,大大方方接受所有称赞。
如今救个人,却要这般偷偷摸摸,遮遮掩掩,担惊受怕。
身边的这个人,因为这样的条法律条文,就能开心成这样。
她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鹿饮溪重启开启飞行模式,收了手机,倚靠在简清的肩上,低声道:“我有点贪生怕死,也怕麻烦,再发生次意外,我可能没钱、没有时间帮你打赢舆论战了。
但是,如果有天,是我、我的母亲、或者是你,在飞机上出了事,我也会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帮一帮。”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简清没说话,左手贴在鹿饮溪耳边,轻轻抚摸。
鹿饮溪轻声问:“当初为什么选肿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