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走着,还是如上学期一样平常寒暄,好像这一切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但是丁林风几乎纠结了整整一路。
看到他们都分在理科(1)班,她实在说不清心里拉扯着的情绪究竟是窃喜,还是疑惑和忧虑。
高一的时候他们一拍即合,建立文理互助,但老实说,向来都是叶想更像一个小老师;每次一有作文考题,甚至不是校内的,但只要她成文了,叶想就都会帮她改。
虽然有时也会玩笑几句,但大多情况下确实改得很认真,评得也很有条理。
叶想总说,写作文要真情流露,如果只是虚情假意,倒不至于必然拿不到高分,却失去了写作文的乐趣。
而反观自己,虽是有问必答,但鉴于叶想问的题实在算不上多,所以更多时候她只能说自己更像一个用心的课代表,同学有问题了她负责讲。
她印象深刻,上学期写的作文中,有职业与人生规划的命题,叶想在其中提过一笔当作家的意愿。
也记得他说,人生实在短促,想要多种生活体验并不容易。
但不同的生活也确实丰富多彩、惹人遐想。
所以人总会依赖创作。
以及,有些人生体验只有在创作的时候才能发掘。
所以人要创作。
“所以我也总会想着,当作家是不是就可以拥有这种创造体验了呢?”
却没想到,此时叶想竟信誓旦旦地推翻了之前的意向。
“谁和你说的?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建筑设计师!以前是因为理科学不好才勉强放弃了这个梦想!现在有丁老师在,我才重拾了这个愿望!”
看不出来是真心的还是在胡诌,但只盯了那清澈双眸一瞬,丁林风依然选择了相信。
就像她以前相信,他真的想过要当作家一样。
“当建筑设计师,好像的确也是一种创造。”她在心里嘀咕着。
持续了半个暑期的烦闷心情在这一刻豁然开朗,一种微妙的喜悦感冲散心头久久弥漫着的厚重云层,终于引得阳光倾泻。
或许少年时期的心事,还真是如此,淤积多时,却又散得这么快。
就见女生突然弯了眼睛,转身小跑回超市,在就近位置拿了一份能量饮料:“这个送给理科(1)班的叶想同学!”
他作势一惊:“这是要告白吗?”
丁林风把饮料往他怀里一丢,眼睛笑成月牙形:“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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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课间过后就是一节语文课,由于两人在小超市门口晃荡太久,就只得踩着上课铃从后门溜进教室。
新学期各班的老师也有所调整,比如之前的英语副班被调到新高一去了,比如杨宣确实是不再教他们了;又比如此刻,他们的语文老师从一个讲话带着点儿东北口音的大哥,换成了一个温温柔柔的女老师。
说话温温柔柔,讲题也温温柔柔。
她一进班开了口,就把下面同学的瞌睡虫都勾出来了。
不是说温柔不好,但是她的温柔实在太像一管催眠药了,声音没有任何的音调起伏,课上了二十分钟不到,下面已经睡倒了一半。
7组3号的丁林风同学也明显中招,此时头已经碰着桌子了。
这才第一天上课,讲台上还没贴座位表。语文老师扫了一眼沉闷的教室,一下子也叫不出几个名字。
一瞥过窗边,立刻就注意到了这位大名人:“咳,丁林风同学,最后那道赏析题,你把你的答案读一下。”
一个激灵,被喊到的人腾的一下坐直,大脑却还处在神游状态。
视线并未完全清晰,就见叶想把自己的作业纸往自己桌上扔。
她熟练接住,赶紧站起身,拿着那张作业纸开始读。
叶想的主观题一向答得很好,答案读着读着,就让她顿生一股与有荣焉之感。
……还挺莫名其妙的。
“答得很出彩,”果不其然,老师不掩赞许,却又说,“但是,这不是叶想同学的答案吗?”
此话一出,一下子把大家的瞌睡瘾都消了,纷纷抬起头,视线在两人之间暧昧地流转,低声起着哄。
叶想把同桌拉回座位,笑着说:“老师,作业都批完了,答案共享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
语文老师瞪大眼睛,一下子忘了反驳。
钱鑫辰在后面笑得好大声,随即便带动后排一众男生笑作一团,捶得桌子椅子哐哐响。
“答案写得这么好,就共享了呗!”笑得肚子疼,他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也不忘调侃。
这句之后,不知道谁又叫了一声:“老(1)班的传统,叶哥的就是小丁的,小丁的就是叶哥的!”
周围多是熟人,此时便也开始跟着起哄,反倒把剩下还困着的人都闹醒了。
看着身边低头在闻青草膏的丁林风,叶想比他们笑得还要欢。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也没人知道以后的事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