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需要等价的爱意来交换。”
顾晓梦一手绕着颈间的碎发,一手撑着下巴,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宁玉:“我倒是有满腔爱意,可是人家不稀罕呢。”
李宁玉似乎轻笑了一声,“顾小姐这样的人,还会缺人爱吗?”
顾晓梦有些不忿的往上托了托身子,不经意间向李宁玉这边靠了靠,问道:“玉姐总说像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我哪样的人啊?给玉姐留下这么十恶不赦的影响。”
李宁玉的指尖在书页上划过,朝后翻了一页,才说道:“冰雪聪明,张扬跋扈,无拘无束,无法无天。”
顾晓梦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些,愣了一下,笑着补充道:“我就当玉姐夸我了。不过玉姐少说了一个。”
顾晓梦故意顿了顿,直到李宁玉将目光投过来,才结束了卖关子,继续说道:“深情专一。”
李宁玉不置可否,将目光转了回去。
“玉姐不相信吗?”顾晓梦有些不依不饶。
“我信不信又有何干系?”
“当然有关系。”
李宁玉撇过头看书,不理这人的胡搅蛮缠。
顾晓梦等了一会儿,上去扯了扯李宁玉衣摆,说道:“玉姐,你别看书了,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李宁玉不知道这个人又要闹哪样,没有搭理她,顾晓梦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故事发生在民国时期,民国二十七年,一位从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女生带着未经磨砺的傲气踏上国土......”
“非洲的猎狮生涯让她尝到了游走于死亡边缘的刺激,她将死神当成征途路上的仆人,却忽略了每一次死亡都要有等价的生命作为交换。”
“她遇到一个人,一个光彩夺目的人,所有的美酒佳肴、舞会沙龙在那个人面前都显得肤浅不堪,带着任务和私心,她一步步的接近她。”
“她教了她很多道理,告诉她怎么在乱世中生存。”
“她们不说话,也能心意相通。”
“可惜那时战乱四起,烽火不休,国亡家破之际,谈情说爱成了小家子气,劳燕分飞是那个时代的底色。”
......
顾晓梦的声音很平稳,甚至不需要斟酌,像是在脑海里排演过数千万次一样。偶尔的停顿不是卡壳,是回忆。
“明明是不同阵营,她却说她们是战友,不是敌人。”
“她说理想主义者是最自私的,除了理想,不会为任何人留活路。”
“她唯一骗她的一次,就是告诉她会活着出来,但她没有。”
“她承接过她的信仰,将属于她的那一份带到黄金时代。”
顾晓梦的声音变得低沉,在说完的那一刻像是完成一篇著作,即眷念又终于松了一口气。
李宁玉虽然没看她,但她开口的时候莫名的被吸引了注意力,此时见她有些低落,安慰道:“乱世里的情爱就像转瞬即逝的烟火,不可恋不可得。能忠于信仰拯救爱人,想必你故事里的那位天才破译员应该是欣慰的。”
顾晓梦接这句安慰,而是接着说道:“别急,故事还没完呢。”
“互生情愫的两人,一个为了捍卫信仰保护所爱牺牲,一个虽然活着却抱憾终身。这样的故事太过惨烈,连上天也看不过去,所以故事里的两位女主有了一个机会,在一个和平的盛世重逢。玉姐,这才应该是故事的结局。”
李宁玉原本被她说的有些触动,没想到还有个这样反转的结局,将她扯着自己衣服的手拍掉,“无聊。”
顾晓梦又扒拉了上去:“哪里无聊了,玉姐,故事里骄纵蛮横的大小姐是我,冷若冰霜的天才是你,你我前世姻缘,今生注定纠缠不清了。”
李宁玉将那只坚持不懈的手拨开,“第一,生死有命,我不会做那种蠢事。第二,我不喜欢女人。第三,前世今生这种愚蠢的谎言只有小孩子会相信,顾小姐骗错人了。”
顾晓梦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你不信我。”
李宁玉被她扰的无法安心看书,不想再与她闹腾,敷衍的说道:“信你。”
两个字出口后,许久未听见顾晓梦说话,李宁玉以为这人终于消停了,刚重新静下心来,就听顾晓梦一字一句的问道:“李宁玉,你真的信我吗?”
不是玉姐,是李宁玉。
顾晓梦总是一口一个玉姐,有时脆生生的,有时缠缠绵绵的,有时调笑,有时真诚,却从不喊她的全名。
李宁玉知道她问的这个“信否”不是指这个故事。在书页上滑动的手指顿了顿,李宁玉知道她们总归会有这一天。
顾晓梦也知道,但有些结解不开也忽视不了。
就像她说的这个故事,解释不了其中的荒诞。
就像她的突然出现,躲不过李宁玉的多疑。
从一开始,李宁玉就没有相信过她。
她们一直在相互试探,顾晓梦在试图窥探李宁玉之前的经历,李宁玉在试探顾晓梦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