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刚她和她的母亲对峙时,她脱口而出的那些语言。她母亲说得没错,那一刻她和她真的好像。
这让姚汀感到绝望。在这个屋檐下,她每时每刻都在被她的母亲深深影响着,即使她心中对她有说不清的厌恶,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像她。
还记得吗?当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像她的母亲时,那就是她决定自己消失的时刻。
拥抱着她的孟浮生擦掉了她的眼泪,将她扶正,语气里是对她少有的严肃,“姚汀,你不可以这样你知道吗?”
在孟浮生的逻辑里,他可以为了生活向任何人低头,可姚汀不行,他觉得她不应因为这个世界而讨厌自己。
张哥问他在着急什么,孟浮生在着急给她一副盔甲。
他毫无理由地觉得谁都能向这个世界妥协,但姚汀就是不行。他要姚汀高高在上,他要送她清风明月,送她波光澄澜,他甘愿为她俯首称臣。
孟浮生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将还需要时间去创造的未来和对美好的感知,与姚汀紧紧捆绑在了一起。如果姚汀感受不到了幸福,那他所构想的那个未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可不可以带我离开?孟浮生痛恨此时的自己没有能力实现这个请求。可是片刻,哪怕片刻也好。
月光穆穆皇皇,姚汀仰起头望向他,听到孟浮生对她说,“我带你去听阿宁的演唱会。”
第二二章
逃学去听演唱会的事情就是发生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疯狂。姚汀带了些必要的东西,在家里留了张字条,又给班主任发了个短信说生病需要请假,她也知道班主任不会那么轻易准假,可她还是不管不顾地把手机关机了。
两人决定租车去阳城,路程需要4个多小时,比坐大巴快很多。因为两市之间常有来往,很多人家在井和但工作在阳城,反之亦然,于是就衍生出了这种专门直达两地的商务车,跑车的司机们也都聚集在一个地儿拉活儿。
孟浮生和姚汀上车以后坐在中间那一排,车上暖和宽松,安静地等待着发车。
“去阳城160一位走不走?”司机边擦着后视镜边吆喝着,车上刨去他还能坐7个人,他得拉够人跑这一趟才不亏本。
姚汀坐在窗户旁,都半上午了,街道对面还有小店在卖早点,蒸笼里的烟火气飘散,可由于周一工作日,所以总体上街上人还是挺少的。
孟浮生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快9点,对姚汀道,“到了阳城大概1点多,先去吃个饭。”
姚汀点点头,她没什么需要Cao心的,孟浮生会安排好一切,她跟着他就是了。
“演唱会晚上才开始,我们吃完饭要不要先随便逛逛?”姚汀边解缠着的耳机线边问,她性子急,越解耳机线越缠得紧。
“好啊。”孟浮生拿过了她手中的耳机线,修长的手指捋直耳机线绕了没几下,就解开了。
没等一会儿车上坐满了人,司机交代了几句后就发了车。后排的阿姨在唠着家常,前排大叔说着今年经济还挺景气,姚汀反而没了听歌的想法,她想把周围的这一切都记在心里。
开了20来分钟终于出了井和市,上了高速车速变快,将相隔几米的、秋天光秃秃的树拉成了一条条黑色的丝线,那道道黑丝线像在编织着冬天要来的肃穆风景。不时的减速带经过时让车有些颠簸,耳边嗡嗡作响,姚汀微微靠在孟浮生的肩膀上,心里像是化开一枚酸梅。
现在入口的酸涩她已经不太在乎,只知道余味是甜的,这一丝甜味足够盖过所有酸涩。
走了一阵子,车上的人便开始打盹儿。她和孟浮生也没再聊天看着窗外,觉得没一会儿就看到了「阳城欢迎你」的城市入口,可还是有些晕车的感觉。
司机提醒了下,“各位醒醒了啊,咱这马上就到市中心了啊。”
阿姨们听到后穿上了脱下的外套,大叔们往外掏车费,车上的氛围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下了车姚汀大口呼吸了几下,空气很新鲜。阳城天气晴朗,秋日的暖阳洒在了金黄的树叶上,姚汀回头笑着看向孟浮生,有种自由的感受。
他黑色的外套有些宽松,拉链敞开着,里面穿着白色的毛衣。他抬手捏了捏一侧的肩膀,缓解了下刚刚久坐的疲劳,又伸手揽过姚汀,笑着说,“走,哥带你去吃饭。”
他的声音爽朗而肆意和度假似的,姚汀的心情随着他放松了起来,在他怀里也笑出声。她遮了下有些晃眼的阳光,故作娇嗔地道,“孟哥,您能带我去吃些垃圾食品吗?”她现在就想吃点快餐,喝一大杯冰可乐这样不健康的食品。
孟浮生常来阳城,对这里轻车熟路,俩人也没多拿什么行李,就背着个双肩包,在路上走着,看起来和本市的人没什么差别。他否决道,“别吃那玩意儿,养不大。”
“养不大什么?”姚汀仰起头看向他逆着光的侧脸。
孟浮生低头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还小,不懂。”
“什么啊,我不管,我现在就只想吃不健康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