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浮生,我看见了你。”
「我看见了你。
我会理解你。
我要接纳你。」
「原来啊,原来,你真的是和我一样的人。」姚汀感受着他怀抱的温度。
孟浮生怔了怔,双手滞留在空中,心口泛酸。他原以为自己是个没眼泪的人,此刻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脆弱。他说不出一句话。
姚汀不需要他的回答,她仍然紧紧拥抱着他。「我拥抱着你,我希望你能听到我真诚的心跳声,我希望你能知道我就在这里。」
不知抱了多久,姚汀让他弯下腰,撕开创可贴贴在他眉尾,轻声对他说,“我爸说过的,疼要说出来。”
“不能憋在心里。”
孟浮生的眼里含笑,从口袋里拿出刚刚在超市买的巧克力递给她,“你喜欢的。”
巧克力丝丝滑滑,浓郁到心里。回家的路上,孟浮生侧目看向身旁的姚汀,他不禁问了自己一句:“可我,看见你了吗?”
宫观洋告诉父亲这次期末的成绩后,站在客厅攥紧了双手。他疼得额头上都有了细密的汗珠,嘴唇泛白却依然一声不吭。
他父亲狠力挥甩着皮带一下下抽打在他的背上,口中怒斥道,“我宫鸣昌的儿子竟然屡次三番考不过一个穷小子?”
皮带声留下了一道道怵目的红痕,他父亲手中的力气也一下比一下重,“我和你说过什么?”
“我宫家的人绝不能比别人差!”
“你到底有没有动脑子在学?”
……
老管家心疼地为宫观洋上着药,她跟着宫家多年,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观洋,你下次就低声认个错……”
药水涂在背上,她又轻声对宫观洋道,“要是疼的话,你就说一声。”
听到这句话后,宫观洋皱了下眉。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说疼了,因为姚叔叔已经不在了。
他们该去怨谁呢?毕竟成为父母多容易,不用筛选、考核、审查,可做父母多难,没有预习、培训、练习却要直接拿一百分。
偶尔会错觉,父母的缺席才是童年。
12岁那年的晚夏,姚望带着宫观洋在小区的运动场打羽毛球。姚汀坐在看台上吹着凉凉的风,双手撑在台阶上,仰头晒着落日的余晖,消耗着大把大把悠闲的时光。那时的她以为这样悠闲的时光在她的生活了还有很多,很多。
可打了没几分钟,姚望却突然暂停,叫着看台上的姚汀,“汀汀,你去帮爸爸和观洋哥哥买瓶汽水好吗?”
“才不是哥哥呢,他只比我大一个月而已啊!”
往常姚汀这么说时,宫观洋一定会咧嘴笑着说,“大一天我也是你哥哥!”可今天却没有,对此,姚汀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姚望带着情绪低落的宫观洋在观台处坐下,摸摸姚汀的小脑袋道,“快去吧,别跑太远。”
姚汀听话地点点头,就跑向家附近的那家汽水店。
宫观洋在一旁低着头,手里握着球拍做着来回翻转的无意义动作,试图来掩饰自己的狼狈。姚父看到姚汀走远后轻声问他,“观洋,是不是不想回家?”
闻言,宫观洋手中翻转球拍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姚父望着远处,声音沉稳地道,“我知道,你父亲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什么事都要争第一,争头筹。”
“可叔叔还是想告诉你,人生还很长,有太多比第一名更重要的事。”
姚望放慢了语速,“在漫漫岁月里,你会不解梵高的向日葵,你会折服于高斯定理,你会因为但丁的一句诗而感动,你会找到你所热爱。”
“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你是不是第一名都没关系,姚叔叔知道你是个很棒的孩子。”
姚父有力量的声音舒缓而浑厚,宫观洋小小的肩膀随之开始抖动。他始终活在自己父亲的打击中,而姚叔叔却赋予了他莫大的肯定。
“观洋,叔叔还要教会你一件最重要的事。”姚父语重心长。
打羽毛球时姚父不经意间看到,随着宫观洋挥拍的动作,他扬起的T恤遮不住了他身上的红痕。
宫观洋望向姚父,姚父握了握他的肩膀给予他勇气,认真地对他道:
“如果疼的话,就要说出来。”
姚汀站在汽水店前,买了北冰洋,爸爸会喝的雪碧,宫观洋最爱的可乐。她一下抱起三个玻璃瓶还是需要小心一点。
正准备往运动场走去时,她听到有车在不远处停下的声音,她回头看了过去。
可下一秒拿着的玻璃瓶却哗地从手中滑离,直直地向下坠落。
橘色、褐色、白色的汽水掀起一道道波浪,彼此晕染混淆,泼洒在炙热的大地上逐渐在流动中变得粘稠。玻璃瓶敲出了清脆的响亮声如同风铃,又沿着坡度向下滚动。
12岁的姚汀,看见自己的母亲,正在家门口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拥吻告白。她清楚地记得那时的夕阳晃眼,那时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