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楚诚翻开手中查的资料后道,“因为时间紧,你又着急要,所以现在也就只掌握了一部分信息。”
孟浮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当时都以为姚汀出国了,但根据调查她现在的周边发现她当年连井和市都没出,也不知道宫观洋那孙子去哪儿了。姚汀七年前在郊区买了一套不到十坪的房子,一开始在郊外一家家具厂工作过三四年,后来那个厂子倒闭了,她就找到了梨阳山脚下的那家超市,一直做到现在。”
孟浮生闭着眼睛听着,他本能地对此排斥,不愿意相信这是姚汀的真实生活轨迹。
“我问了那家超市的店主,一开始姚汀每周只上4天夜班,休息3天,每个月600的工资。后来生活花销变大,就每晚都上夜班,每个月工资1100。”
“我查过她手机,基本没有什么通话流量消费。通过她的消费状况可以判断,她除了工作没有任何其他生活,没爱好,没朋友,没追求。”
“总之,她和我们认识的那个姚汀已经完全不同了。不夸张地说,我觉得她现在有点儿像是行尸走rou,她似乎根本没有改变自己生活的欲望。”
楚诚一口气把他查到的东西说了个大概。
“我不需要你去评价她。”孟浮生背对着楚诚望向窗外,他的动作与思维规避着用来描述姚汀的任何负面的形容词。
“后来她为什么开始每晚都工作?”孟浮生的直觉告诉自己,既然姚汀没有改变生活的欲望,那她就不会因为个人花销去做些什么,毕竟一个完全丧失生活欲望的人,还在乎更穷吗?因而,她一定是为了别的什么人。
“这个……”楚诚说到此处面露难色,显得犹豫十足。
“说。”孟浮生盯视着他的眼睛。
楚诚咬咬牙,硬着头皮道,“她好像有了……个孩子?”
忽然间,孟浮生觉得自己又再一次陷入了那一片浓重的大雾之中,就像和姚汀重逢的那晚,弥散在他们之间的白雾一样。那白雾几乎快要遮掩住了所有视线,他什么也看不清,渐渐世界只剩下这片茫然的白雾,只有脱口的追问出声,“你说什么?”
“你说她有了个孩子?”
楚诚想尽快安抚住孟浮生,语调急促地分析道,“哥,还没弄清楚,也不一定就是她的孩子,是吧?只是有人说她经常和一小孩儿在一起。”
孟浮生想撕开那浓雾,划出一道口子,却也认为自己只是在白费力气。
良久,他像认命一般,开口道,“到此为止吧,不用查了。”
楚诚试图再挣扎一下,却听到孟浮生说,“她不见了,阿诚。”
曾经的姚汀再也消失不见。
孟浮生的声音里那莫大的悲怆,七年前楚诚就听到过。那年孟浮生喝醉了酒,红着眼对他说,“阿诚,她不要我了。”
现在,一种积年累月的沉重的疲惫感,涌现在了孟浮生的内心底,让他疲于去寻找他和姚汀之间还剩下什么连接点。能有什么连接呢?他甚至无法确认她是否对自己还存有一丝感情。
姚汀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随着驶入市区的道路,倒退的街景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她透过车窗看到两个十七八九岁的女孩子在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过着马路,便回忆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汀汀,你也去那个英语培训班嘛!”恩桃来回摇晃着她的胳膊,想让她答应自己的建议。
“我英语不需要培训吧?”姚汀笑着说。
“我知道呀!都怪我爸听了班主任的话非要让我去,那个培训班就我一个平行班的学生,我谁也不认识,去了以后岂不是太尴尬了!”
恩桃光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恐怖。
“你就去嘛!就当是陪我再夯实夯实?而且这样的话,我们每周都可以有一次在一起上课的时间了!多好呀,像咱们初中的时候一样。”
听着恩桃的提议,姚汀渐渐有些被说动了,她几番迟疑后还是开了口,“那我……考虑考虑?”
“真的吗?太好啦!我总算不用担心一个人上课了!”恩桃就知道姚汀一定会陪伴自己的。
可恩桃不知道的是,姚汀的生活从来都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容易。
英语培训班是学校和一个外国机构联合主办的项目,旨在培养学生的英语能力和有出国意向的同学,可补课费很贵,每周一次一个学期要3万块。
恩桃知道姚汀家就住在“富人区”,她爸爸告诉她住在那里的人有钱到能买得起小岛,所以她向姚汀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学费这个问题。
那天姚汀回到家后,姚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能看得出来,纵使她母亲想要用厚重的化妆品,遮盖住眼角的鱼尾纹,却依旧没有什么显著效果。
姚汀走过去,出口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对她母亲道,“学校要交补课费,3万块。”
听到要为姚汀交费,姚母首先调动的情绪便是厌烦,她不耐烦地问道,“补什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