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摇头:“属下未见到夫人。”
“她倒沉得住气。”他不禁冷笑,“孤以为卞笙会很快来为她的儿子求情,看来是孤猜错了。”
这时屋内又入了一名带甲侍卫,跪地禀报:“禀丞相,何夫人在门外求见。”
“何玲珑?”曹Cao顷刻变了脸色,收回望向门外的目光,冷冷道,“她来添乱么?”
侍卫为难道:“可何夫人说一定要见丞相,言有大事相告,说若丞相不见她,她就一直跪在外头不回去,属下着实不知该如何让何夫人离开。”
“暂且先放她进来。”
他只忙着伏案处理公文,丝毫不理会何玲珑的快步走近,此刻一切在他眼里似乎只余眼前这堆繁芜的书简。
“你有何大事?”沉寂间过了很久,他才想起有何玲珑这么个人,终于开口发话,手却仍不离笔墨。
何玲珑这才敢出声,大着胆子从地上抬起头,用最娇柔的嗓音尖声道:“不知丞相可否听说,环夫人得了癔症,连太医也治不好她。”
“这是她咎由自取。”
“但丞相可知,环珮夫人此前一向好端端的,为何会突发癔症?”
曹Cao不置可否,何玲珑抚上自己被阿笙甩过耳光的脸颊,眼眸里瞬间闪过一晃而过的凶光,泛出刻骨的恨意。
但她面上仍作娇媚艳态,撩拨着腰间缱绻婉转的丝带,故作漫不经心:“那妾身来告诉丞相,环夫人自失了仓舒公子,因为悲伤身子不好是一大原因,但亦与卞夫人有很大关系。”
她故意话中有话,欲言又止,引得曹Cao倏而从书简中分开神,眼神锐利地盯着她,逼她说出下句。
何玲珑对他这个反应很满意,缓缓靠上前,纤纤玉指攀上他的肩,边挑眉道:“丞相总是征战在外,必不知卞夫人与环夫人不和,但这已是满府皆知的事情。”
“哦?”曹Cao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他们之间有诸多龃龉,个中原因想丞相也明白。故此环夫人突然得病是什么缘故,就不用妾身细言。”她媚眼如丝地注视曹Cao,艳红的丹蔻倚在双颊勾魂摄魄,纤腰如尺素,极尽诱惑。
边说着,她轻轻凑近他的耳侧,吐出的悄悄话一字一句清晰分明:“正是卞夫人怕环夫人再度夺宠,故此欲斩草除根。她表面随和善良,其本性的心计之狠,可是丞相您永远也猜不透的。”
曹Cao微微侧起身子,漫不经心地着看她:“是吗?连孤也不知她的本性,你又如何得知?”
“妾身可是看得真真的,那卞笙对您满心的算计与筹谋,何尝付出过半点真心?她图的,从来都是您的地位和权力,再没有其他。”何玲珑笑得眼睛也合不拢,正欲继续说些什么,却骤然闻得一声大喝——
“跪下!”
何玲珑始料未及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当即吓得身体打颤,双腿不禁一软,“丞相,妾身说错什么了吗?”
“主母的名讳岂是你能叫得?”他厉声喝道,“来人,把她押入大牢!”
何玲珑顿时感到遭受了莫大的冤屈,惊恐地朝他大叫,一面试图挣脱侍卫的手臂:“妾身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分虚妄,还望丞相明鉴!”
“她说什么做什么,都轮不到你搬弄是非,妄图谗言陷害孤的正妻,无论是何人,都只有一个死。”他厌恶地皱眉,看也不愿看她一眼,“孤留你个全尸,赐杖毙。”
何玲珑头脑轰得一声闷响,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冷峻的面孔,几秒回过神后,她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对自己动了杀心。
她企图最后挣扎一番,在被带走前张口冲他撕心裂肺地哭叫:“丞相饶命!丞相……妾身以后再也不敢诽谤大夫人了,求求你饶了妾身这次吧!丞相!”
“去将卞夫人请过来。”他始终一语未发,耳畔何玲珑的求饶已是愈来愈远,他向身旁的侍卫吩咐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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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进来时,一眼便看见地上散落一摊血迹,还未来得及擦净。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一瞧就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两边的侍卫抬了一具已蒙上白布的尸体,看身形依稀能辨认出是名女子。
“丞相又杀人了?”
接过她不悦的目光,曹Cao坦然应道:“你不妨看看是谁。”
她本是不愿看到死人,然而侍卫主动为她揭起那女子脸上蒙着的布,倒让她非见不可了。
“何玲珑?”阿笙认清那张脸后,不禁失声叫出名字,忍住喉咙里泛出的呕吐感,随后不解地瞥向他,“你不是很喜欢她么?”
“孤是很喜欢她,但只要触犯了孤的底线,任何人都是死罪。”
他的意思隐晦不明,阿笙也不想明白,于是斜睨着笑了一声:“丞相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见一见死人?”
“当然不止如此。”曹Cao用不辨情绪的眼神锁住她,“孤以为你会来哀求孤赦免子建,想不到你竟一点儿也不着急。”
她面色冷冷:“子建是我的儿子,但他犯了国法,自有